天蒙蒙亮时,阮星禾便从杂物间的破木板上爬起来,顶着两只大黑眼圈,蹲在柜子角落里盯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
天大亮的时候,她看到从柜子后头破了洞的地方,相继爬出两只老鼠。
“快走,快走,饿死我了~”
“今晚洞开大些。”
……
阮星禾目送两只老鼠离去,空洞,无神,迷茫,疑惑不解,各种各样的情绪充斥着脑海。
“小猪,你听到没有?那两只老鼠说今晚还来。”
脑海里响起白小圣气急败坏的声音,“小圣,小圣,请喊我白小圣,英明神武白小圣!”
“老鼠说话都听不懂,还英勇神武,我看你就是头笨猪。”
“你听得懂?你怎么不上天?还老鼠说话,我连你说话都听不懂,你赶紧去看精神科!”
阮星禾敲敲脑袋,喃喃自语,“确实该去看看精神科,好饿,找点吃的再说。”
视线环顾一周,最后落在上锁的柜子上,“老鼠都惦记上了,我惦记惦记也没什么吧?”说着,用力一拽,锁头“嘎嘣”一声,寿终正寝。
阮星禾满眼不可置信的伸出双手,瞪大了眼睛,我竟然这么大力气?完了,我变异了……
撇撇嘴,将柜子打开,这才发现,柜子里放了鸡蛋,大米,白面,槽子糕,腊肉,油盐酱醋,白糖,苹果都有,真特码的物产丰富。
只是,那块腊肉被耗子啃的有点儿磕碜。
阮星禾满脸兴奋,毫不客气的说道,“小猪,都给我收了,你不是说你能当仓库?”
白小圣诧异,“直接收了?”这是连装都不装一下了吗?”
“不直接收还能留着过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么多东西,我又没出去,谁知道是我收走的?赶紧拿!”
“目之所及,你默念收就好了。”白小圣干脆跟着摆烂,怪力乱神什么的,反正没人信。
阮星禾“哈哈”笑着,环视一周,小杂物间里放的吃食清洁溜溜,连根毛都没了,不,还是得留下被耗子啃过的腊肉。
“阮星禾,你个懒货,赶紧起来做饭去,你弟弟妹妹还要上学!”王静芬歇斯底里还带着神经质的吼声又从门外传来,“懒死你算了,几点了?还不起来?”
说着,就要去开杂物间的锁,刚拿出钥匙,杂物间的门“砰”一下开了。
王静芬呆呆的眨眨眼,看看劈叉的锁扣,又看看眼神纯澈懵懂的阮星禾,发出一声尖叫,“你个小贱人,竟然弄坏了我的锁!”
阮星禾看着眼前才三十来岁,年轻态的王静芬,恍如隔世,上辈子她怎么那么傻?丝毫不觉得她偏心哥,嫂,弟,妹有什么不妥?
“妈,你疯了?吵什么吵?想多睡一会儿都不成!”阮星辰揉着眼睛从屋里走出来,坐在沙发上不满的瞪着阮星禾,“二姐,你能不能别总是气妈了?”
“隔壁!”阮星禾看着活灵活现的阮星辰,眼神悲愤的加了一句,“阮星辰,你个王八羔子,没听到妈说话?做饭去啊!阮星月,你个懒货,还睡?赶紧起来做饭!懒死你算了,还睡!睡死你!”
看吧,他们阮家的孩子就是星辰日月,她这个偷来的孩子,就是一根小禾苗。
……
被阮星禾骂了的阮星辰和阮星月都懵了,平时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阮星禾疯了?
王静芬有些愣住,待反应过来,拿着鸡毛掸子就掠向阮星禾,“反了天了你,敢骂你弟弟妹妹了?你个懒货不干活,只想白吃?”说着,对着阮星禾便抽下去。
阮星禾伸手一挡,握住鸡毛掸子,反手便夺了过来,拿着鸡毛掸子跑到阮星辰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抽,“听到没有?骂你呢!兔崽子,懒蛋货,就知道吃!吃死你算了!”
阮星辰呲哇乱叫着抱头鼠窜,“住手,住手,你个疯子,住手啊!”
抽了阮星辰一顿,阮星禾目光阴沉的又落在阮星月身上。
刚从卧室打着哈欠出来的阮星月接触到阮星禾的目光,吓得一哆嗦,“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二姐饶了我这条狗命吧,我这就去做饭。”
说着话,人已经窜起来,跑进了杂物间里,“妈~”
跑进杂物间的阮星月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
王静芬顾不得收拾阮星禾,心里“咯噔”一下子,快步跑进杂物间,“啊!!”一声尖叫响彻云霄。
“马勒戈壁,一大早吵什么吵?”
“真特码的……”
……
筒子楼里顿时热闹起来,骂声一片。
阮大柱也躺不住了,从卧室里出来,“吵什么吵?烦死了!”
“大柱,大柱啊,你快来看看吧!你女儿要造反啊!”王静芬哭天抹地的从小杂物间跑出来,一屁股坐地上拍着大腿哭,“大柱啊,我不活了,咱们家所有粮食都没了啊,那可是一家人一整月的口粮,刚领回来的。”
“什么?”说着,阮大柱便跑进了杂物间,看到这一切,也傻眼了,咬牙切齿的怒吼,“阮星禾!”,之后,便从杂物间跑了出来。
阮大柱瞪着牛眼,盯着阮星禾问,“阮星禾,说,你把家里口粮都弄哪去了?”
阮星禾眨眨眼,一脸无辜的摇头,“我不知道。”
王静芬怒吼,“你不知道?柜子的锁都被你弄开了。”
阮星禾冷笑,“昨夜我是饿了,想找吃的,打开了你那破柜子,结果,里头什么也没有,就那么一坨老鼠啃了的腊肉!我又不会生吃了它!”
“你胡说,我不信你什么都没偷吃!”
“那你说你那里头都什么被我偷吃了?”
“两斤鸡蛋,三斤槽子糕,二十斤大米,十五斤白面,半斤红糖,三两白糖,油盐酱醋……”越说,王静芬声音越低,“我不管,总之,都是你偷吃了!”
阮星禾“呵呵”冷笑,“我早晨才被你从杂物间里放出来,照你这么说,我一晚上喝了你的油盐酱醋,吃生了两斤鸡蛋,三斤槽子糕,二十斤大米,十五斤白面?你就是养一头五百斤的猪一晚上也吃不完那么多吧?还是生吃!”
阮大柱也觉得荒谬,杂物间的柜子里有什么他清楚的很,之所以敢将阮星禾锁杂物间一晚上,也是认定阮星禾老实,不敢弄坏了柜锁偷吃,而且,她确实吃不了那些东西。
阮星禾拧眉看向王静芬,“妈,不会是你偷拿家里粮食又给舅舅和外婆送去了吧?”
王静芬一听就炸毛了,“胡说八道,我拿家里粮食怎么就算偷?”感受到阮大柱带刺的目光,又连忙解释,“大柱,大柱你听我说,我没有都把家里东西都给我娘家送去。”
阮大柱歪着头,带着不善的目光,满脸怀疑的凝视王静芬。
王静芬这个扶弟魔,经常拿家里东西回去,是大家都知晓的,所以,阮大柱也怀疑起了王静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