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低头看她，唇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
时欢愣了一下，没想到能在学校碰到他，下意识后退半步，“......你怎么在这里？”。
陆沉挑眉，收回手，语气漫不经心：“过来处理点事情。”
时欢点了点头，侧身想绕过他。
陆沉却突然伸手，指尖轻轻勾住她的书包带子，力道不重，却足以让她停下脚步。
“心情不好？”他问，声音低了几分，带着点懒散的关心，目光却敏锐地落在她攥着纸张的手上。
时欢条件反射般把申请表往身后藏了藏：“没啊。”
陆沉挑了挑眉，移开目光，识趣地没有多问。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棒棒糖，递到她的面前。
时欢看了一眼，是草莓味的，她摇了摇头，拒绝了：“不用了，谢谢。”
“啧，”陆沉也不恼，自顾自地拆开包装将糖果塞进嘴里。
舌尖抵着糖球在口腔里转了一圈，才慢悠悠道：“那可惜了，人生苦短，不吃点甜的怎么行？”
他说话时糖棍在唇间轻轻晃动，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意味。
阳光穿过梧桐枝桠，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勾勒出下颌线凌厉的弧度。
时欢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陆沉总是这样，看似漫不经心，却又处处透着股雅痞的精致感。
就连此刻随意叼着糖的样子，都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看什么？”他突然转头，黑眸里带着促狭的笑意，“被我帅到了？”
“自恋。”时欢别过脸，却忍不住嘴角微扬。
陆沉低笑一声，突然伸手在她发顶轻轻一拂。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时欢僵在原地，只感觉到他带着机车机油和薄荷气息的手指擦过她的发丝。
“落叶。”他摊开掌心，一片枯黄的梧桐叶静静躺在那里。
时欢看着他将叶子随手抛向空中，枯叶在风中打了个旋儿，最终落在不远处的水洼里。
陆沉的目光追随着落叶，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说起来，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在学校看见你了。”
陆沉咀嚼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来找个熟人。”他忽然转头，嘴角勾起一抹痞笑，岔开了话题，“周末有个局，要来吗？”
话题转得太快，时欢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局？”
“朋友组的livehouse。”他漫不经心地回答。
时欢眼睛一亮：“你要上台？”
陆沉低笑一声，突然凑近：“你觉得我站在台上是哪一类？”
时欢当真认真思考起来。
钢琴？太优雅。
吉他？太文艺。
鼓手？又太狂野......
好像都不太符合他这副雅痞的模样。
“啪。”
陆沉突然弹了下她的脑门：“别想了，来了就知道。”
见她咬着唇犹豫，他无所谓地耸耸肩：“不来也行。”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我还有个事，先走了。”
走出两步又突然回头，从皮夹克内袋掏出个东西抛过来。
时欢慌忙接住，掌心传来冰凉的触感。
是一枚小巧的银色小狗挂件。
小狗呈奔跑姿态，耳朵和尾巴微微翘起，做工精致得连毛发纹路都清晰可见。
最特别的是眼睛部分，镶嵌着两颗罕见的蓝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深浅不一的光泽，像是会说话般灵动。
“路过的时候看到的，”陆沉背对着她挥挥手，“比你家的那个红眼睛兔子好看多了。”
没等她回应，他已经迈着长腿走远。
时欢怔怔站在原地，指腹摩挲着小狗挂件光滑的表面。
他什么时候见过小祖宗了？
......不会是前天她发在朋友圈的那张照片？
远处，陆沉拐过转角后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烟盒。
点燃的瞬间，他借着吐出的烟雾，最后看了眼梧桐树下那个低头端详挂件的身影。
香烟在指间明明灭灭，他深吸一口，将那个画面和烟雾一起咽进肺里。
陈默的电话在凌晨三点打进霍骁的私人线路，电流杂音里夹着键盘敲击声。
“霍总，宋乐景的底细摸清了。”他声音压得极低，“她用‘宋云’的身份在江城福利院长到十七岁，之后两年记录全黑。十九岁时突然用'林樊'的假身份来北城找宋乐言，连身份证都是伪造的。”
霍骁站在落地窗前，玻璃映出他眉骨投下的阴影：“现在人在哪？”
“又消失了。”陈默调出加密地图，“但贺雷那边有新发现，黑子近五年接触的人里，有个女人偶尔会出现。”监控截图同步到霍骁邮箱，模糊画面里戴渔夫帽的女人正在巷口递出黑色U盘。
霍骁突然眯起眼。
女人露出的半截手腕上，有道月牙形疤痕，和当年宋乐言发给他的相片里的画面一模一样。
“黑子呢？”
“躲进缅北三不管地带了。”
陈默调出卫星图，红圈锁定金三角某处武装营地，“当地军阀是他拜把兄弟，我们的人跟到清水河就断了线。”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开盖的脆响，下一秒听见冰碴般的声音：“想办法，帮我把他抓回来，连同宋乐景。”
楠姐踩着高跟鞋走进霍骁办公室时，他正低着头在签文件。
“霍总。”她将包放在会客沙发上，开门见山：“我想跟你谈谈时欢的事情。”
霍骁头也没抬：“说。”
楠姐盯着他发顶微微晃动的灯光：“您到底什么意思？短期雪藏，还是合同期内就这么晾着她？”
钢笔尖在某个字母上洇出墨点。
霍骁继续书写：“她没告诉你？”
“她连学校都要待不下去了！”楠姐突然提高音量，“现在被逼得要转专业！”
霍骁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继续批阅文件，语气平淡：“与我无关。”
楠姐冷笑：“霍总，大家都是成年人，分手也该体体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