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平静地说:“刚才那两口子去我那儿了,道歉说她喜欢这个可爱的娃儿,本是跟小娃儿玩游戏,谁知大家认真了,你看这事闹的。”
他磕了磕烟袋锅,又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刚才她看闹的这么大,知道这个玩笑开大了,先到我那里认错,再来向你们赔礼道歉的,被你们赶跑了。”
韩老二家咋也不相信,说:“一会儿柱儿找到牛车,我们到镇上‘至善堂’让大夫瞧瞧,这眼睛都成这样了,是玩游戏?”
“唉!婆娘们的事儿,牵扯到孩子,让孩子受罪。”村长又说。
老太婆不同意了。
“这是婆娘们的事吗?这是报复!这孩子是为了我而受罪的呢?!”
“上次我给张沟村我小妹家送点菜,那小女人说我舔着脸巴结人家,上赶着当牛做马,我不怼她吗?平时我又没招她惹她,这叫什么事呢,你说?说你你该怎么办?还是小辈怼长辈,你说呢,村长?”
“她大姨是我小妹村里的,稀罕我妹夫,欺负我小妹,差点把我小妹气死,这些大家都知道吧,还不甘心,到这里还说我小妹坏话。”
“至于这一次操的什么心,明眼人一看就明白,撕下自己的衣服来绑我孙女的眼,想让她瞎,还是不想让孩子看到她,她好发卖?”
真还别说,韩玉兰二嫂是聪明的,一语道破真相。
“村长,你说说,她为什么问我孙女,听出她声音了,知道她是谁吗?当我孙女说是她时,她就解开了我孙女的眼,说是玩游戏的?她可从来没和我孙女玩过,别说是游戏了。”
村长也觉得这样的推理是对的,但是还想婉拒,不想让他们告官,“咱是团结友爱的村子,这、 这……”
“再团结友爱,但毕竟是个村,是个大村,哪里没有几颗老鼠屎呢,村长也不要太担忧,这也不是你的事,更不是你的教导不对头,而是他们本身就是坏的,若不惩治,以后说不定会给你鼓捣个什么大乱子呢!”
“比如:放火,杀人,还有这次的贩卖孩子!”她好像已经给他们定性了,就是卖孩子。
村长吓得毛骨悚然,“前景不妙”啊!
他站起来,“我不管了,先把孩子的眼睛治好吧。”他沮丧又失望地离开了,他觉得自己当这个村长太窝囊了,太无能了。
二嫂也气闷,还有好多话没放出来呢,村长就走了?
柱儿回来了。
“二婶,咱用板车吧,东头韩叔家的牛车不在家,咱们先到我小姑家,再换乘骡车。”柱儿沉声道。
忙里忙张地放上被子,抱出甜丫儿,一家人就跟着柱儿快速去往张沟村。二哥本想也去,二嫂狠狠地瞪了他两眼。
她家不重男轻女,反而对女孩还要更好,家里人都认为,当个女人太不容易了,要格外保护和宠爱,韩玉兰就是例子。而韩老二竟然如此这般不经心。
到了张沟村,韩玉兰也坐上了车。
一路上她听着嫂子和侄媳妇的诉说,直接去了镇上的督办所,一群人则带着孩子去了“至善堂”。
在包扎之际,韩玉兰与督头儿李正路来到,询问伤势之后,李正路便率领下属直奔林湾寨而去。
林湾寨,家家都在议论这件事,有的人不以为意,就是闹着玩的;有的人觉得李杏这家人就是坏的狠,是报复;有的人说以后不能搭理这种有恶趣味的人;有的人倒趁机教育孩子不要独自在外面玩,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李杏两口子却是在家里抱怨:抱怨村长不愿替他们说话调解,抱怨韩老二一家不近人情,小事要搞大,抱怨村民不给他们说两句好话。
说着说着,李杏抱怨起林驴儿不给她好生活,让她想出这样的恶点子,抱怨林驴儿不理解她,让她整日生气,受人欺负。
抱怨来抱怨去,就抱怨来林驴儿的一巴掌。
李杏不活了,躺到地上撒波打滚,演起了一哭二闹三上吊。
突然门被踢开,“谁是李杏?”
两口子目瞪口呆,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想不到韩老二家真告官了呀?
他们看到还有跟来的村长,似有点希望:“村长……”村长缓缓地摇了摇头。
没有早睡的村民跑来看热闹,亲眼目睹他们被拴着去了镇上。
隔天林驴儿回来了,他说他要休了李杏,说完进家就不再出来。
韩老二家没人回来,韩玉兰让她们住进镇上的宅子,好生给孩子养伤。
而韩玉兰的学堂里,又增添了一门至关重要的课程:安全教育课。
她要敲响“安全”的警钟,让生命之光照耀每一个角落;她要让“安全”成为明亮的灯塔,为学子们照亮前行的道路。
主讲夫子当然是她,她把她知道的学子未来可能要遭遇的人身伤害和心理伤害都一一剖开来,揉碎了,再缝合,治愈。
讲给他们,要有自我保护意识;讲给他们,遇事要冷静应对,积极寻找有利的机会解决。
连那些京城里来的夫子都耳目一新,这不光是教学子知识,还教了他们怎样做人和做人应注意的事项。
这是智、德、体、美、劳全面发展啊!
府城里。
李寒智的书院转换也是困难重重。
知府大人李承安不同意嫡子转学,一是转到乡下丢人。二是嫡子转走,他没了把握控制权的绳线。三是正妻这个财政来源可能会肥水外流。
所以,他要利用手中的权牢牢地把握住自己的钱。
李寒智三番五次地找他娘诉苦,说在这个书院想要考中秀才,简直比登天还难。可父亲却总是推三阻四,说要容他再斟酌斟酌,还说自己如今忙得不可开交。
秦兰英也是无可奈何,心中暗自思忖:“若是韩玉兰能在身边就好了。”对,下次拉货时一定要给她去封信。
果不其然,小厮拉货回来,带回了消息,只不过是口信。
小厮悄悄地告诉她三个子“大姨娘。”
她百思不得其解,“大姨娘”是什么意思?
等李寒智再来时,她就把这个“球”踢给了儿子。
李寒智想了想说:“是不是从大姨娘身上下手,杀她?骂她?不至于吧?!”
秦兰英?了?头说:“让她对付你父亲!”
“你是说……”噢,两人都如梦初醒地拍起了头,明白了,是让她来劝说李承安。
秦兰英站起就去了大姨娘的院子里,大姨娘所在的院子比秦兰英的要大,墙边还都种着各种菜。
屋里摆设很朴素,但也很整洁。
大姨娘还起不了床,上次的惩罚可使她失了元气,偷鸡不成还蚀把米,正恨得牙痒痒的,想如何对付秦兰英的,秦兰英就上门了。
她扭头不理她,任她说什么。
秦兰英坐下直截了当地说,作为主母,还是有钱的主母,用不着拐弯抹角地来婉转。
“寒智不想在府城书院读书了,想往乡下读,跟我们闹别扭呢!老爷非让他在这里读,说要保护几个弟弟。”
“寒智觉得自己孤单,想让他二弟跟他一块,你看呢?”说完站起来就走了。
大姨娘年龄大,她曾是李承安的结发妻,李承安还是听她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