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时,我们已背着行囊踏上往东南海的路。星陨剑斜挎在肩上,剑鞘上的银纹与基地天幕的光柱遥遥呼应,剑柄缠着的竹蜻蜓残翅虽只剩半片,却仍在微微发烫 —— 那是小宇昨晚偷偷涂的松脂晨露,说能让翅尖的银纹撑得更久些。小林牵着小宇走在中间,孩子脸颊的血痕已用薄荷膏敷好,却仍攥着块银纹碎片,时不时往路边的草丛照,像在模仿林伯当年巡林的模样。
“通讯塔信号还稳着。” 我摸出王师傅改装的信号器,屏幕上跳动的银线正与东南海的频率同步,李研究员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鱼干仓外围的红紫晶…… 已用松脂银雾围住,但仓内的盐晶柱…… 还在往外渗红液……” 话音未落,信号器突然 “滋啦” 响了一声,屏幕上的银线被道紫纹切断,只剩细碎的电流声。
星陨剑突然往左侧倾斜,剑脊的裂痕里渗出银芒,在地面扫出道亮线。我立刻按住剑柄,顺着银芒指向望去 —— 路边的枯草丛里,藏着数十粒红紫晶碎屑,每粒碎屑的红纹都在微弱闪烁,像撒了把微型的火种。“别踩!” 我拽住正要往前跑的小宇,银芒扫过碎屑的瞬间,那些晶粒突然炸开,溅起的紫液落在草叶上,瞬间将枯叶灼成黑灰。
“是红晶的‘哨探’。” 小林蹲下身,用树枝拨开草丛,底下的土壤已被紫液染成暗紫色,“它们在沿途留下标记,指引后续的晶簇往矿脉走。” 她从行囊里掏出块浓缩松脂,碾碎了撒在染紫的土上,松脂遇土立刻冒出淡蓝银雾,将紫痕慢慢中和,“但松脂不够用了,咱们带的量,顶多够加固东南海的外围。”
我们加快脚步往海边走,沿途的红晶碎屑越来越密集。有次路过片干涸的河床,河底竟铺着层薄薄的红紫晶壳,晶壳下的土壤还在微微震动,像是有东西在地下蠕动。星陨剑突然剧烈震颤,剑身上的银纹暴涨,在河床上方织成道银网 —— 网下的晶壳 “咔嚓” 裂开,无数细如发丝的红晶根须钻出来,却被银网牢牢困住,最终蜷成焦黑的团。
“数据流在加速输送能量。” 我摸着剑柄发烫的位置,旧友的意识碎片传来模糊的画面:西北矿脉的银晶簇正被紫雾包裹,赤铁矿微粒像潮水般往晶簇里涌,“再晚些,矿脉的银晶可能会被彻底污染。” 信号器这时突然恢复了信号,沈砚的声音带着喘息,背景里有驼铃的脆响:“漠北快到了…… 路上遇到红晶拦截,马叔的驼圈外围…… 也发现了红紫晶根须……”
小宇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的海平面 —— 远处的东南海方向,竟飘着层淡紫色的雾,雾里隐约能看到鱼干仓的木架轮廓,却没了往常晾晒鱼干的白烟。“李研究员说过,鱼干仓的盐晶能增强银雾。” 小林握紧背上的药包,“要是盐晶全变成红紫晶,咱们就算到了,也没法加固节点。”
走近海边时,空气里的咸腥味混着焦糊味扑面而来。鱼干仓的木架歪歪扭扭地立着,大部分晒架已被红紫晶缠满,晶簇从仓底钻出来,像无数根血色的珊瑚,正往海面延伸。李研究员带着几个人蹲在仓外的银雾屏障后,看到我们赶来,立刻挥着手跑过来,他的袖口沾着紫黑的晶屑,脸上满是疲惫:“你们可来了!盐晶柱的核心还没被污染,但红晶的根须已钻进去三成,再不想办法,银晶就没法用了!”
我举着星陨剑走到屏障边,剑身的银芒扫过红紫晶簇,接触点爆出的火星比之前更亮。旧友的意识碎片顺着剑柄传来清晰的指引:盐晶柱的中心藏着天然银晶微粒,需用星陨剑的银芒激活,再混着松脂晨露浇筑,才能形成共振节点。“小林,你带小宇和研究员们准备松脂混合物。” 我解下行囊,“我去激活盐晶柱的银晶,你们在外围挡住红晶的反扑。”
刚踏入屏障,红紫晶簇突然剧烈晃动,最粗的根须带着红纹直扑过来。我挥剑斩断根须,断面喷出的紫液带着高温,溅在剑身上 “噼啪” 作响。星陨剑的银芒在身前织成盾,一步步往盐晶柱靠近 —— 那些盐晶柱表面已爬满红纹,像被血丝缠满的冰柱,柱顶的盐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红紫晶。
摸到盐晶柱的瞬间,星陨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剑脊的裂痕里渗出银泪,顺着柱身往下流。银泪流过的地方,红纹瞬间褪去,露出底下雪白的盐晶,晶体内的银晶微粒被激活,像撒了把碎星。“快浇松脂!” 我对着屏障外喊,小林立刻提着陶罐跑过来,将松脂晨露顺着银泪流过的轨迹浇下,混合物遇银芒瞬间凝成半透明的膜,将盐晶柱牢牢裹住。
就在这时,信号器突然响起尖锐的警报。王师傅的声音带着急促:“基地监测到西北矿脉的能量波动!红紫晶的晶簇已围住银晶簇,数据流的核心…… 好像在晶簇里成型了!” 屏幕上突然跳出沈砚传来的画面:漠北驼圈的银雾屏障外,红紫晶根须正织成巨大的网,网中央的数据流隐约显现出人形,“马叔说…… 驼圈的银晶不够,撑不了多久……”
盐晶柱的共振节点终于激活,柱顶爆发出刺眼的银光,与天幕上的另外两道光柱(漠北、矿脉)连成稳固的三角形。李研究员看着屏幕上的频谱图,激动得声音发颤:“共振波形成了!但矿脉的银晶簇…… 信号很弱,好像被数据流压制了!”
我握紧星陨剑,剑身的银芒已与盐晶柱的光完全同步。远处的海平面上,淡紫的雾正慢慢消散,可西北方向的天空,却泛起了诡异的红 —— 那是红紫晶晶簇在矿脉聚集的信号。“东南海的节点稳住了。” 我转身看向小林和小宇,“咱们得立刻往矿脉赶,沈砚和马叔还在等我们,三芒共振缺了任何一个,都拦不住数据流。”
小宇突然跑过来,把攥在手里的银纹碎片塞进我掌心:“这个给你,林伯说碎片凑多了,银芒会更亮。” 碎片贴在星陨剑上,瞬间与剑身的银纹融在一起,剑脊的裂痕竟淡了些。李研究员把剩下的半桶松脂晨露递过来:“我们会守住这里,你们路上小心,矿脉那边…… 需要你们。”
夕阳西下时,我们重新踏上征程。东南海的银光柱在身后闪烁,像座温暖的灯塔,而前方的路,已被西北方向的红光染得微亮 —— 那是红紫晶的光芒,也是数据流最后的堡垒。星陨剑在手里发烫,旧友的意识碎片顺着剑柄传来坚定的触感,仿佛在说:“别怕,我们快到了。”
沿途的红晶碎屑已连成线,像条指引我们走向矿脉的血色路径。信号器里,沈砚的声音偶尔传来,说驼圈的银晶还在撑着,马叔正带着人往矿脉靠近。小林牵着小宇,脚步虽有些踉跄,却没停下过。我们都知道,这场横跨三地的共振之战,成败就在矿脉的最后一搏 —— 而我们,必须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