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延眼神瞬时就阴冷起来，“周临渊，你别太过分了，槿月还小。大人的事情为什么要牵扯到小孩子。”
小？
周临渊轻嗤了声，嘲讽意味明显。
都二十岁了还说是小孩子，那穿着开裆裤到处乱跑的鼻涕虫是什么？
还满嘴恶毒，张口闭口骂他的小兔是流浪狗。
回想起周槿月对沈稚欢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男人眸色渐渐冷了下来。
“有这个说废话的功夫，你养的巨婴恐怕要被吓得尿裤子了。”
周明延被气得脸色铁青，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周临渊脸色轻蔑不屑极了。
老爷子最近身体状态不好，吃过饭后要喝调理身体的中药。
沈稚欢担心药会很苦，于是便从正厅那边折返回来找蜜糖。
谁知出来就看见吵架的场面，一时间，沈稚欢躲在置物架后也不敢出去。
“还不出来。”餐桌已经被佣人收拾干净了，男人手搭在上面，侧着脑袋看向少女的方向。
沈稚欢手里拿着罐蜜糖，神略显尴尬地从置物架后现身，“……我不是故意要偷听你们讲话的。”
这又不是什么不能听的。
周临渊扫了她一眼，“过来。”
“手里拿的什么？”
“嗯…蜜糖，我怕爷爷吃药会苦。”沈稚欢说。
周临渊笑了下，老头子当年在部队那会儿连死人肉都吃过，还怕药会苦？
男人拿过她手里的蜜罐放在桌上，眸光看向一旁的女孩，老宅的灯光偏暖一些，照在她脸上，显得面部轮廓柔和温婉，那小嘴儿轻抿着让人想亲。
周临渊眼神一暗。
“小叔叔。”沈稚欢欲言又止。
“嗯。”男人嗓音有些沙哑。
“你刚刚那样对周槿月，是为了给伯伯一个下马威吗？”
下马威？
闻言，周临渊眉头皱了皱，眼睛看着她那张略显疑惑的脸。
所以她就是这么理解他的行为的？
他至于拿周槿月来对付周明延？
又或者，他会没品到把小辈牵扯进大人之间的恩怨中？
男人望着她的眼睛，一眼就看出她心里边就是这么想的，他拧着眉，心里莫名不爽。
周临渊冷哼了声，懒得解释。
见状，沈稚欢认为自己猜对了。
以前沈稚欢刚来周家时就听过一点风言风语。
说是周伯伯和小叔叔并不是一个妈生的，所以兄弟俩一直不和。
甚至还有一套说法，说是……小叔叔的妈妈害死了周伯伯的妈妈上的位。
但具体是怎么样，沈稚欢也不太清楚，只听得模棱两可。
不过她依稀记得她读初一那年，小叔叔去学校接她回老宅吃饭，但饭吃到一半儿门口突然来了一群督导组以及监察委的人把周伯伯给抓走了。
那次过后，周伯伯在系统内的文职就泡了汤，爷爷大发雷霆，罚小叔叔在祠堂跪了七天。
她那会儿偷偷跑进去给他送吃的，却发现他身上全是伤，还发着高烧。
可能是烧得有些神志不清，当时小叔叔跟她说了很多话。
沈稚欢总结起来就是，周伯伯用手段设计了他，害得他朋友重伤身亡。
从那以后，小叔叔和周伯伯的关系就更加急转直下。
后来不知为什么，周伯伯就出国经商了。
沈稚欢拿着蜜糖去正厅，此时老爷子已经喝完了药。
看着她手上的蜜糖，老爷子哄小孩似地夸她真乖。
沈稚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周振霆看了眼站在沈稚欢身后一言不发的周临渊，又笑着对沈稚欢说，“欢欢，时间不早了，你先回房洗澡睡觉，爷爷有点话要跟你小叔叔说。”
“好。”沈稚欢点了下头，“那爷爷晚安。”
等女孩完全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大厅内，周振霆脸上的笑缓缓敛起，“阿渊。”
听见声音，周临渊慢慢收回视线，脸色瞧着冷淡。
“吃饭时欢欢在，我不好当着小孩面数你跟阿延。”周振霆声音发沉，“我知道你还在因为魏泽那件事记恨着你大哥，可再怎么着也不能为了一个外人斗得兄弟不睦，家门不宁。”
周临渊冷嗤了声，说得好像他跟周明延以前很和睦似的。
“阿延这些年在国外干了什么我知道，你和陈霄又干了什么我也知道，”周振霆脸色严肃，“但既然你大哥已经回来了，你们以前的事就必须一笔勾销。”
“这话我在你大哥回来时，就已经跟他讲过了，他不会再跟你对着干，以后你们兄弟好好相处。”
听着这话，男人黑眸里满满的讥讽和冷寒。
一笔勾销，那周明延可就赚大发了。
——
沈稚欢房间在三楼，走到二楼时，她看见佣人正从周临渊的房间里边出来。
“小小姐，您的房间已经打扫好了，可以上去休息了。”
“好的，谢谢你。”
正准备上去时，余光中看见他房间墙上的蝴蝶标本，随着光影一晃一动，瞧起来美丽又悲怆。
沈稚欢愣了两秒，“……这些都是什么？”
“这些啊，都是以前夫人去各地旅游收集回来的蝴蝶标本，以前是放在专门的储物室里的，夫人去世后，少爷就把这些标本全都拿到自己房间里。”
沈稚欢眼神惊叹无比，打算摸一摸墙角上那只泛着点点彩色的蝴蝶。
佣人见状，赶紧阻止，“哎——小小姐，这玩意儿精贵得很，不能碰，要弄坏了一只，二少要发脾气的。”
少女点了点头，当即收回手。
“既然这是妈妈的东西，小叔叔为什么不把它带回别墅，而是放在老宅呀？”沈稚欢疑惑道。
佣人悄眯地看了眼楼下，才拉着她的手小声道，“老将军不让。”
“为什么？”
“这个我不知道。”
沈稚欢满含疑惑地往三楼走去，摸着黑往梳妆台那边走去，手指刚触及电灯开关。
灯一亮，满室清明。
爷爷明明很疼小叔叔，为什么连母亲的遗物都不让小叔叔带走，反而是留在一间空荡冰凉的卧房里。
她想不明白。
少女拿着睡衣转身进了浴室，哗啦啦的热水氤氲出满室的雾气。
淡凉的风裹挟空气贴上窗户，模糊了视线。
男人透过车窗瞧了眼外头装潢华贵而不失格调的九号公馆大门。
“到了少爷。”
司机下车开门，弯腰低声道
“嗯。”梁清昼理了下西装，低头走下车，“在这等我。”
说完，梁清昼径直走进九号公馆。
而此时的九号公馆内气氛高涨无比，台上的男模跳着性感的热舞，女孩们纷纷发出了激动的尖叫。
梁清昼身形盘靓条顺，面容清俊儒雅，浑身散发的熟男气息吸引了不少女生的注意。
有几个胆大的，已经准备上前来搭讪了。
“梁少，您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经理的出现及时阻止了胆大者的动作。
“找个人，上个月十八号晚上十点，一个穿法式长裙的女孩。”梁清昼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和这个人很像。”
经理双手接过来一看，照片里的女孩穿着条白色裙子，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脸蛋精致漂亮，眉眼昳丽，美得让人惊颤。
经理怔怔地看了几秒，心里有些疑惑，这么漂亮的女孩会来九号公馆找男模？
“有没有印象？”梁清昼问道。
“不好意思梁少，九号公馆人每晚的人流量太大了，我没什么印象。”经理满是歉意地说了句，“不过九号公馆为了女性顾客的安全在每个角落都设置了监控，如果您需要的话，可以跟我去监控室，我让人看一下能不能找到。”
“劳烦。”
“梁少言重了。”
经理带着梁清昼一路往楼上监控室而去。
路过办公室时，梁清昼隐约听见有女生的声音从里边传来，带着点恳求意味。
“你能放过我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