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风手持银针,烛火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暖黄光晕。诊室内弥漫着草药的清苦气息,案头摊开的《千金方》被微风掀起几页,沙沙作响。妻子秦慕伊站在一旁,素手轻搅着药臼,捣药声如细密的鼓点,与窗外檐角铜铃的叮当声交织成曲。
“这味地丁草,需取五月初五子时带露的。”洛风忽然开口,指尖在老人腕间的寸关尺处轻点,“阿伊,你去年在终南山阴坡采的那罐,该派上用场了。”秦慕伊闻言,美目流转,从雕花楠木柜中取出青瓷药罐。罐口刚一打开,清新药香瞬间弥漫开来,连墙角蜷缩的狸花猫都耸动了鼻尖。
老人躺在藤椅上,浑浊的双眼满是不安。洛风将银针在烛火上烤过,手法娴熟地刺入老人臂弯的曲池穴。与此同时,秦慕伊把研好的药末倒入砂锅中,清水与药末交融,泛起细腻泡沫。“这是先辈们留下的验方。”她轻声说道,声音如春日融冰,“七叶一枝花配半边莲,外敷内服,曾治好过三十年前的无名肿毒。”
窗外惊雷炸响,春雨淅淅沥沥落下。洛风为老人行针完毕,额间沁出薄汗。秦慕伊见状,立刻抽出丝帕,踮脚为他擦拭。两人指尖不经意触碰,如同春日里的新芽悄然萌动,带着丝丝暖意。“明日起,每日三服。”洛风对老人叮嘱道,“七日后肿块若未消,你再来找我。”
夜深了,济世医馆的灯笼在风雨中摇晃。秦慕伊坐在门槛上,望着檐下滴落的雨帘,手中捧着洛风新抄的医书。墨迹未干的纸页散发着淡淡墨香,其中一页画着她从未见过的草药。“这是我在古医籍里找到的。”不知何时,洛风已走到她身后,双手轻轻搭在她肩头,“明日我们去白鹿原,或许能找到。”
第二日清晨,秦慕伊身着月白襦裙,背着竹篓跟在洛风身后。白鹿原上晨雾未散,野花肆意绽放。洛风忽然停下脚步,指着溪边一丛蓝紫色小花道:“就是它,紫花地丁。”秦慕伊眼睛一亮,正要伸手去摘,却被洛风拦住。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连根挖出,用湿布包裹好,“这药连根入药,药效才佳。”
回到医馆时,日头已爬上中天。洛风将新采的紫花地丁洗净晾干,与其他草药混合。秦慕伊在一旁打下手,看着丈夫专注的侧脸,心中满是柔情。砂锅中的药汤咕噜咕噜翻滚着,香气飘出医馆,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七日后,老人再次来到医馆。当他解开衣襟时,原本隆起的肿块已消失不见。老人老泪纵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洛大夫,秦姑娘,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洛风连忙扶起老人,秦慕伊则微笑着递上一个药包:“这是后续调理的药,您拿好。”
黄昏时分,洛风与秦慕伊坐在医馆后院。石桌上摆着几碟小菜和一壶桃花酿。洛风为妻子斟满酒杯,月光洒在她发间,宛如披上一层银纱。“阿伊,”洛风轻声说道,“等我们闲暇了,就去游历山川,收集更多的验方。”秦慕伊脸颊微红,举起酒杯与他碰了碰,“好,我们一起。”
远处传来悠扬的钟声,医馆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洛风与秦慕伊相视而笑,他们知道,在这朱雀街的济世医馆里,他们不仅治愈了病人的身体,更守护着彼此的深情与济世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