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米绕着煎饼摊转了一圈，看着叶秋准备的“直播设备”，眉头逐渐蹙起。
一根破旧的擀面杖，上面用透明胶带缠着一个廉价的手机夹子，充当手机支架；
一个用得发黄的充电台灯，勉强算是补光灯。
“你们就打算用这些东西直播？”
她满脸嫌弃地问。
叶秋尴尬地挠挠头，“这些东西不好买，先凑合着用一下……”
黎清瑶却完全没看出苏小米的嫌弃，一脸自豪地道：“这可都是小道亲手制作的，颇有灵性，定然好用！”
“……”
苏小米彻底无语了。
越看那些破烂玩意儿越不顺眼，她没好气地道：“回头给我换个正儿八经的三脚架来！这破擀面杖不嫌丢人啊？”
说着，她从香奈儿腰包里掏出一个迷你补光灯，直接扔给了叶秋。
“把那破台灯扔了，用这个！”
她早就猜到这俩人没办法一下子搞定，在家翻箱倒柜才找到这个。
叶秋见状，连忙道谢。
苏小米白了他一眼，“别谢了，谁说送你了？我二百买的，回来还没怎么用过，三百卖你吧！”
“这……啊？”
叶秋一脸懵。
苏小米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逗你玩呢！拿去吧！就当是本师门的福利了，你俩真一事无成饿死了，谁给我交学费啊！”
叶秋尴尬地笑了笑，把补光灯递给黎清瑶。
接过补光灯，黎清瑶就跟来活了似的，将它捧在手心，闭上眼睛念念有词。
“她干嘛呢？”
“额……开光！”
苏小米嘴角抽了抽。
“我真觉得你们俩没必要澄清，就是搞迷信的，没得洗！”
“赶紧的，准备一下，那个什么王队长，还有那些个Npc呢？联系一下，要开播了！”
……
下午四点，叶秋二人的摊位前，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围观群众。
“道姑灌饼”的直播间也再次开启。
【终于开播了！小道姑，我要点《财神经》！】
【啧啧，又搞迷信来了？已举报，不用谢！】
【楼上的有病吧？人家都解释过了是误会了！】
【拉倒吧，谁信啊！】
……
看着围观的人群多达几十个，直播间里还有几百号人，王队长开始紧张了。
昨晚答应得太痛快，现在仔细一想，局里前两天才通知了“柔性执法”的政策落实，他就闹这么一出。
找茬不成，还得当众澄清道歉，简直是撞枪口上了！
回头被领导同事看见了，还不知道怎么看他呢！
这么一想，他突然有些后悔了。
“各位施主，小道有礼了！”
黎清瑶对着镜头，略显僵硬地拱了拱手。
“感谢诸位施主的支持，今日小道直播，是为了澄清先前的误会，还请诸位……”
今天的场面不适合让黎清瑶编葫芦转移注意力，所以她颇有些紧张，全程不敢直视镜头。
好在她提前练习了半天，说话才没磕巴。
“下面，就请当日的几位，为小道澄清一二！”
她说完，一直等在旁边的环卫工夫妇走了上来。
叶秋还是今天才知道这二老的名字，都姓孙，是中州人。
孙大爷面对镜头有些拘谨，孙大娘倒是外向，操着一口地道的中州话，条理清晰地讲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们只是因为看到叶秋二人被为难，以为这俩孩子受了欺负，这才仗义相助。
他们跟叶秋二人不是亲戚，也不是叶秋花钱雇来的，之所以帮忙，是因为先前叶秋二人送了他们饼吃。
“噫！这俩可都是好娃，俺俩看到有人欺负这俩娃，啷个能不帮忙嘛！”
孙大娘义愤填膺地道。
在场的众人一听是这么回事，都点头表示理解。
网友们也大多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纷纷在弹幕上夸赞叶秋二人好心有好报，两位老人知恩图报。
但还是有不少黑粉瞎带节奏，硬说就是叶秋几人的问题。
王队长也是到现在才明白，先前那两个对自己用“魔法攻击”的老人，跟叶秋二人是这种关系。
没想到这俩人还免费给环卫工送饼吃，这让他对叶秋二人有些刮目相看。
“诶？张大爷咋还没来呀……”
眼看着孙大爷他们那边快解释清楚了，本来定好下一个解释的张大爷却迟迟没到场。
叶秋正着急，王队长突然道：“那我先来吧！”
“这……没事吗？”
叶秋本来安排他最后一个出场，等其他人都解释清楚了，给他递好了台阶，再由他来解释，避免对他产生什么负面影响。
王队长摇摇头，没说话，等到孙大爷那边说完，直接走了过去。
本来他是一腔热血，想着直播有啥大不了的。
结果一看到镜头，边上还有那么多人都在看着自己，他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脸色僵硬，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苏小米举着手机对着他，眼中满是无语。
这个王队长，怎么比小道姑还紧张？
这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
“笑一笑，放松点！先做个自我介绍！”
她小声提醒。
王队长拳头攥紧，声音微颤地说：“大，大家好，我叫王振国，是城管大队的队，队长，今天，我，我……”
“再放松点！”
苏小米没好气地小声道：“是不是爷们？行不行啊你？都是当队长的人了，说个话都紧张？不行回家种地去吧！”
“……”
王队长被她说得一阵郁闷。
他强压住紧张，想象着自己是在跟队员们开会。
渐渐地，他的声音越来越洪亮，脸上的紧张神色也逐渐消散。
“……之前的举报经过核实，都是误会！他们的摊位没有任何问题，也并没有涉嫌宣扬封建迷信。我没有经过核实，就擅自要对他们进行处罚，是我的工作失职……对不起！”
他对着叶秋二人深深鞠了一躬。
这既是对叶秋二人的道歉，也是在感谢叶秋明明已经知道了真相，却还是主动帮他隐瞒了，想要利用自己的城管身份帮姐姐的错误。
全部说完，王队长额头上隐隐渗出汗珠，心中忐忑万分。
毕竟他是公职人员，犯了错就是犯了错。
哪怕他道歉了，也不知道群众们能不能接受，更不知道单位之后会不会对他作出处罚……
他已经做好了现场被大家指责，甚至怒骂的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