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嗡鸣,巨坑中的血色触须如同被无形的手抓住,源源不断地被吸入葫芦中。
触须断裂处喷出的血珠落在地上,竟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洞。
鸠罗什躲在远处的岩壁后,看着自己耗费十年精血培育的血佛根须被收,心疼得浑身发抖。
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镶嵌着红宝石的金盒,盒子打开的瞬间,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弥漫开来。
“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同归于尽!”
鸠罗什将金盒扔进巨坑,里面装着的竟是三颗用活人心脏炼制的 “化骨丹”。
丹药接触到残留的血雾,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红光。
王道陵脸色大变:“快撤!这是西域的腐骨咒!”
七位长老同时收法后退,却已迟了一步。
红光如同潮水般漫过脚腕,接触到红光的岩石瞬间化为齑粉。
张陵反应最快,一把抓住身边的药童跃到空中,严光则祭出葫芦抵挡,红光与葫芦表面的金光碰撞,发出滋滋的响声。
“哈哈哈!一起死吧!” 鸠罗什状若疯癫地大笑着,突然感到后心一凉。
他难以置信地回头,看见一名身着黑衣的道人正用匕首抵着他的心脏,那人脸上的刀疤在阳光下格外狰狞。
“是你?” 鸠罗什认出这是三年前被他灭门的西域玄真观幸存者,“没想到你还活着。”
黑衣道人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玄真观三百七十二口的冤魂,今日该索命了!” 匕首猛地刺入,鸠罗什的惨叫声被红光吞噬。
红光散去后,巨坑周围出现了一圈百丈宽的焦土带。
张陵落在地上,发现严光的葫芦表面已出现裂纹,王道陵的拂尘也焦了大半。幸存的道人们个个面带疲惫,显然刚才的对决耗费了太多元气。
“小心!” 药童突然指着天空大喊。
众人抬头,只见被吸入葫芦的血色触须竟从内部撑开了葫芦,一道巨大的血影从裂缝中钻出,正是那尊大黑天魔神。
只是此刻的魔神面目更加狰狞,身上的血甲流淌着粘稠的液体,手中的骷髅碗不断滴落腥臭的脓液。
“看来得用终极大法了。” 严光擦去嘴角的血迹,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帛书,“这是当年太上老君传下的‘七星破煞符’,需七位阳年阳月阳日生的处子道童配合方能施展。”
张陵立刻让药童清点人数,恰好有七位符合条件的小道童。
他们按照帛书上的方位站定,严光则手持帛书踏在中央,口中念起晦涩的咒语。
帛书在空中自燃,化作无数金色的蝌蚪文,钻入七位道童体内。
道童们的身上突然亮起金光,七道金光在空中汇聚成一柄巨大的剑影。
大黑天魔神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挥舞着巨斧劈向剑影。
“斩!”
严光一声令下,金色剑影带着破空的锐啸斩落。
斧影与剑影碰撞的瞬间,整个落凤坡被强光笼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当光芒散去,大黑天魔神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剑痕,剑痕周围的土地上长出了青翠的嫩草,仿佛之前的血腥从未存在过。
王道陵看着剑痕感叹:“七星破煞,果然名不虚传。”
张陵却眉头紧锁:“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他指着剑痕深处,那里隐约有黑色的雾气在涌动,“这魔神的残魂还未散尽。”
话音未落,剑痕突然喷出一股黑雾,黑雾在空中凝聚成无数只小魔神,朝着幸存的道人们扑去。
严光立刻让道童们再次结阵,却发现他们已耗尽元气,连站立都困难。
就在这危急关头,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钟声。
黑雾中的小魔神听到钟声,竟纷纷痛苦地消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披袈裟的老僧正站在山巅,手中的铜钟还在微微晃动。
“是少林的慧能大师!” 王道陵又惊又喜,“他怎么会来?”
慧能大师双手合十:“贫僧云游至此,见此地妖气冲天,特来相助。”
他手中的铜钟突然飞出,在空中不断变大,将剩余的黑雾全部吸入钟内。
钟声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祥和的气息。幸存的道人们感到疲惫顿消,连严光那布满裂纹的葫芦都恢复了光泽。张陵上前合十:“多谢大师出手。”
慧能大师微微一笑:“佛道本是一家,何分彼此。只是那血佛残魂虽被镇压,却需在此地建立一座寺庙,方能永绝后患。”
张陵点头:“贫道愿在此地修建道观,与大师一同镇守。”
严光补充道:“我会奏请陛下,在此设立关卡,严禁普通人靠近。”
三位领袖相视一笑,仿佛看到了百年后落凤坡上佛道共存、祥云缭绕的景象。而此刻的落凤坡,血腥味尚未散尽,却已透出一丝新生的希望。
夜幕降临时,落凤坡上燃起了数十堆篝火。
幸存的汉军士兵正在清理战场,道人们则围着剑痕打坐调息。张陵望着跳动的火焰,总觉得心神不宁 —— 白日里被镇压的血佛残魂,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范。
“师父,要不要去剑痕那边看看?” 药童捧着刚煮好的汤药过来,他的袖口还沾着白日里的血污。
张陵接过药碗,温热的药液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那剑痕深处恐怕另有乾坤。” 他看向严光,那位 “赛白起” 正借着篝火研究兵法竹简,仿佛对白日的凶险早已抛诸脑后。
“严道长,” 张陵走过去坐下,“你觉得那血佛残魂会就此罢休?”
严光放下竹简,指尖在地面划出剑痕的轮廓:“按照兵法常理,敌人连败两阵,必会出奇制胜。这残魂若想翻盘,今夜必有所动作。”
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张舆图,上面用朱砂标注着落凤坡的地形,“你看,这剑痕恰好位于落凤坡的龙脉节点上。”
张陵瞳孔微缩:“你的意思是……”
“血佛残魂在试图污染龙脉。” 严光用树枝在舆图上戳了戳,“一旦让它得手,整个陇西都会沦为魔域。”
王道陵恰好路过,听到两人对话后脸色大变:“那我们得立刻去阻止!”
三人正商议间,负责警戒的士兵突然来报:剑痕周围出现诡异的绿光。
张陵立刻带领十名精锐道人与严光、王道陵赶往现场,药童也背着竹篓紧随其后。
越靠近剑痕,空气就越发阴冷。
原本应该漆黑一片的剑痕深处,此刻正透出幽幽的绿光,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哭泣声。
王道陵祭出拂尘,白色的丝绦在绿光中泛着银光:“是摄魂术,小心被迷惑。”
张陵掏出三枚铜钱,铜钱在空中自行旋转,最终组成一个 “乾” 卦:“吉中有凶,看来里面确实有陷阱。”
他将一枚黄符递给药童,“待会儿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摘下面上的符纸。”
严光则从士兵手中借了一把环首刀,刀刃在篝火下闪着寒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什么妖术,一刀劈开便是。”
众人沿着剑痕边缘向下走去,岩壁上布满了湿滑的苔藓,踩上去如同踩在油脂上。
绿光越来越浓,哭泣声也越来越清晰,仔细听去,竟像是无数女子在同时诉说冤屈。
“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