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朝轩铭和荣王玺长宴。
“二弟,你怎么会来?”朝轩昱皱了皱眉,没想到朝轩铭会带着荣王忽然出现。
不过也亏得他们来得及时,不然方才那几箭说不定直接要他命。
朝轩铭走到朝轩昱身侧:“是嫂子找的我!”
朝轩昱想起宋窈儿,眼底闪过一抹柔软。
薛碘眼瞧着算计失败,朝轩昱若再继续逼迫,自己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当下也便有些慌乱起来。
“朝轩昱!其实你也没必要这么生气,我知道你比我更痛恨凌芜,我可是差点替你除掉你们侯府的这颗毒瘤啊!”
朝轩昱怒目瞪向薛碘,眼底闪过一抹错愕:“你胡说些什么?我岂会痛恨自己的夫人!”
“你不是一直反感凌芜是罪臣之后吗?你们侯府不是最怕别人提及凌家,怕受牵连吗?她若死了,你们就可以再无后顾之忧了啊!哈哈哈!”
薛碘忽然大笑,他虽不是什么好人,可这世上如侯府这般又当又立的伪君子才更让人恶心。
朝轩昱指尖发凉,他颤抖着持剑指向薛碘:“住口!我们侯府才不是你所说的那般!”
薛碘冷笑一声:“何必不承认?紫衣卫眼线遍布天下,我早就知道凌芜在云安的这三年过得生不如死,若非你们侯府顶着朝中压力,只怕压根不会接她回府吧!”
朝轩昱被说中了心事,整个人愣在原地,面色难看至极。
薛碘看着朝轩昱越发苍白的面色,笑容越发肆意:“看来这凌芜也是知道你们侯府的心思,否则也不会对你们毫无指望,孤注一掷地就来和我拼命。”
朝轩昱手里的长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整个人差点站不稳,鲜血顺着他的手腕一点点滴落在地,他却仿佛毫无痛觉,那张俊朗的面容写满了张皇无措。
朝轩铭眸光闪烁了一下,却是先一步比朝轩昱冷静下来,他一把扶住朝轩昱的手臂,沉声道:“大哥,今日事就当是看在荣王的面子上,到此为止吧,莫要闹大!”
朝轩昱侧头看向朝轩铭:“你是没见到阿芜被他伤成了什么样。”
朝轩铭眼睫微颤,没有吭声,眼底似有一道阴翳转瞬即逝。
他转头看向薛碘:“薛大人,今日之事,若是闹到圣上面前,只怕大家都捞不着好,不如今日就此私了,由荣王出面作证。”
朝轩铭说得的确有道理,毕竟事情闹大,圣上必然也追问,这样当年凌家的旧事只怕会重提。
这不是薛碘想看到的局面。
薛碘为人看似粗俗,实则粗中有细,他眼神闪烁了一番,最终看向玺长宴。
“荣王殿下对侯府还真是多有关照,竟然为了一个无亲无故的女子,亲自来我薛府。”
玺长宴眯了眯眼,淡淡看向薛碘:“薛大人只管回答我,本王这面子,你卖不卖?”
“卖!当然卖!”薛碘一抬手,四周的护卫迅速撤下。
朝轩铭见状,也急忙拉了下朝轩昱:“大哥,事已至此,跟我们走吧。”
朝轩昱狠狠瞪了眼薛碘,跪地拿起剑刃,转身跟随其后。
出了薛府,玺长宴并未着急离去,而是静坐于马车之上。
见朝家兄弟二人出来,马车悄然停到了近前。
玺长宴撩起帘子,露出那张矜贵淡漠的面容:“贵夫人情况如何?”
朝轩昱并未想到,一向性情古怪的荣王竟然会主动问及凌芜,感觉到搀扶着他的朝轩铭手上力道加重了几分,他也只当是对方在暗示他莫失礼于荣王。
“伤得很重。”朝轩昱如实回答。
玺长宴未再回应,默默搁下帘子,马车内变得暗沉。
他淡薄的眼眸瞬间闪过一抹狠戾。
……
凌芜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早上。
“姑娘!姑娘醒了!”守在她身边的苏叶顿时面露喜悦,急忙转身去唤外面的人。
紧接着,李嬷嬷和半夏也急忙跑了进来。
“姑娘!我的姑娘,你可算是醒来了!你可真是担心死老奴了!”李嬷嬷红着眼走上前,温声道,“怎么样?姑娘身上可还疼得厉害了?”
凌芜摇了摇头:“已经好多了!让大家担心了。”
“姑娘这说的哪里话?您是主子,咱们是奴才,姑娘少让自己受点罪,奴才们就心满意足了。”李嬷嬷边说边擦眼泪,语气淡淡的。
凌芜敏锐地察觉出来:“嬷嬷生气了?”
“不敢,姑娘为着凌家连自己性命都不顾了,姑娘是有骨气的,只是奴才实在心里难受,老奴恨不能替姑娘去挨这些鞭子。”李嬷嬷无奈地叹息。
苏叶和半夏也在哭。
“姑娘您以后真的别再做傻事了,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几个奴才可怎么办?”半夏哽咽道。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伤心的事了,姑娘刚刚醒来,一定饿了!奴婢伺候您吃点东西吧!”苏叶心疼道。
凌芜抿了抿唇:“的确是有些饿了。”
李嬷嬷和半夏忙上前来搀扶她下榻。
凌芜一动,便感觉全身的皮肤都在撕扯得疼,她倒吸了口凉气,生生压下这股痛意。
好在相比较于昨日,今天的疼并非不能忍受。
她缓缓走到桌案前,喝了些粥,耳边又传来半夏不满的声音:“昨儿惺惺作态了一晚上,这会儿姑娘总算醒了,倒也不见他影子了,也不知道他是做给谁看的。”
凌芜从半夏的只言片语里,猜到了些什么,她也没有追问,却是半夏先忍不住倒豆子似的跟她说了。
“姑娘你不知道,昨儿夜里世子带伤在您院门口站了一晚上。”
“他想站便站,又不是我让他站的。”凌芜漫不经心地继续喝粥。
朝轩昱这个人,万事皆凭心情,心意上来时轰轰烈烈,心意消逝那便是过往皆负累。
他会做出这种没头没尾的事,凌芜一点也不好奇。
正说着话,小丫鬟豆蔻从门外走了进来:“姑娘,老夫人和宋氏来了!您要见吗?”
凌芜动作一顿,搁下小勺,冷笑:“她们还真是片刻都不让我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