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慎儿恨窦漪房的理由能找出来很多种。
比如她父母的死,比如她被遗弃的事,再比如一开始她那个男人,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聂慎儿这个人小心眼,她就要把这事记到窦漪房身上。
而要是让她找出能爱窦漪房的理由,恕聂慎儿无能,她根本想不出来。
她只能说她讨厌她,至于讨厌到什么程度,聂慎儿对此只有冷笑。
“你说没有难道就真的没有吗?好了,我也没空和你在这叙旧,既然你都在杂役房干活了,那不如再多干点,我听说花园的花最近又开了不少,你这么闲,就去把那里也扫一下吧。”
聂慎儿说完话,她就抬脚要走。
留在这里跟窦漪房待在一块,她都觉得是种折磨。
没办法,谁叫她那么讨厌,只看一眼,聂慎儿都觉得是脏了她的眼。
窦漪房:“慎儿,慎儿你听我解释——”
她还想让聂慎儿留下,但没等她再多说几句话,就有两个宫人过来一左一右的把她架起来。
“没听到娘娘说的话吗?没眼色的东西。”
她们呵斥她,看窦漪房的眼神也嫌弃到了极点。
现在后宫谁最大?
那还不是王后娘娘,她们也都是唯命是从的,所以聂慎儿说什么她们就听什么,喜娘娘所喜,恶娘娘所恶,不得不说,代国的宫人比皇宫的要有眼色多了。
窦漪房:“……”
她的嘴巴被堵住,想拼命的摇头,却也不能。
她被拖回了杂役房,又被关进了小柴房,一开始没人关注她,只把她锁着,窦漪房猜测是不是聂慎儿还对她手软,也是,她可是她的姐姐,她来代国那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所以聂慎儿要是知恩图报的话,窦漪房觉得自己也不是不接受。
可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刘恒那边早就知道了窦漪房做的事情,在听到宫人说她差点把脏水都泼到他家慎儿衣服上时,他一下子就拍案而起。
“泼妇!她这个泼妇!她怎么敢的!”
他当即就想去找窦漪房然后指着她鼻子就骂。
还是几个宫人一齐上去才把他扒拉住。
“代王,对于这个窦漪房,微臣有要事禀报。”
周亚夫在听到宫人说起窦漪房时,他就想到了自己查探到的消息。
说起来他知道还是因为有人听见了窦漪房和雪鸢说的话,他一时留了心,让人去查,便查到了很多事情。
“说。”
刘恒现在心情很不好,尤其是听周亚夫说要事还是关于窦漪房。
“微臣发现……这个窦漪房好像是细作。”
“我就知道!”
没等周亚夫说完,刘恒就“啪”的一声大叫。
他知道?
他真的知道吗?
看着刘恒瞬间愤慨的样子,周亚夫张大了自己的嘴巴。
“不是好像!她就是细作!我说怎么之前感觉她不对劲?天天在宫里走来走去的,我前段时间没把她关起来那会就经常能看到她。”
刘恒开始马后炮。
他对着窦漪房就指指点点。
周亚夫:“……?”
哈?
经常能看到?
他确定吗?
他怎么记得好像每次窦漪房都在要靠近的时候就被人撵走。
反正周亚夫的记忆是这样告诉他的,只可惜刘恒不认可。
“快!快叫人去赐她一杯毒酒!不对,你按照审问细作的流程走一遍,她既然敢对慎儿不利,那就必须要好好的审她。”
刘恒来回踱步,觉得让窦漪房喝毒酒还是便宜了她。
没办法,他这个人有的时候狠起来还是可以的,而所谓的审,也不过是把所有刑具都用上。
毕竟刘恒仔细的想了想,窦漪房是细作的可能性是真的很大。
还有她身边的宫人雪鸢,刘恒也一并让周亚夫带走。
在领命下去时,周亚夫无意间的就窥到了刘恒书案上的卷轴。
他眼睛好,所以一眼就望见了上面写的字。
好像有什么“杜云汐”三个字在。
而周亚夫记得他刚刚跟刘恒说的时候,就提到了有宫人汇报的消息。
她们都听到过聂慎儿叫窦漪房“云汐姐姐”,所以周亚夫查的时候也是顺着这个名字。
杜云汐,刘盈宫里的家人子。
听说早就被吕后赐死了,没想到竟是来了代国。
除了周亚夫查到的这些,刘恒自己也查了。
他查到了更早之前的事。
比如杜云汐曾经一直在找的妹妹,那个妹妹就叫聂慎儿。
她被杜云汐的舅舅扔掉过,又在阴差阳错之下被花楼的老鸨看上,在那个地方待了很久。
对了,花楼里的事情刘恒也查到了,比如那个什么公子。
刘恒在看到上面那密密麻麻的字后,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心疼。
心疼慎儿经历了这么多。
那个杜云汐的舅舅是什么狗屁东西,竟然敢丢了他的慎儿。
刘恒咬牙切齿的怒骂了几句后,就叫人暗地里去找,他要把他抓回来,痛打几十大板后也给卖掉。
他要把他卖到花楼里。
刘恒要一个个算账,他垂着眼,往下看,在一边的卷轴上还记着名字,只要对慎儿不好过的他都记下来,他要秋后算账,现在可能手还伸不到那边,但后面可以啊,他把那个骗过慎儿的公子记下来,然后就又叫人。
“去,把他的墓给挖了,我要抽他!”
宫人:“……哈?”
他听到刘恒说这个,眼睛都瞪大了。
不是。
代王他不是在开玩笑吧?
挖人墓这件事是能放到明面上说的吗?
刘恒这里的事聂慎儿那一概不知,她只是在后面才听到有人过来跟她汇报。
“娘娘,代王他好像疯了,他现在非要人去挖墓!”
宫人气喘吁吁的汇报。
聂慎儿过去,还没走到里面,就听到刘恒在那嘟囔。
“这个人也要记下来,他当初说过慎儿坏话。”
聂慎儿:“咳咳。”
听到她低咳的声音,刘恒一下子抬起眼,就立刻把手上的东西盖起来。
“慎儿你怎么来了?是不是他们又不听话的去叫了你?”
刘恒一边说一边瞪两边的人。
“你的动静闹这么大,我想不知道都难。”
说是大,但这也是慎儿的夸大其词。
毕竟刘恒身边只有最亲近的那些人知道他要做的事,而之所以他们会告诉聂慎儿,还是因为他们听刘恒的,刘恒则是听慎儿的,所以归根结底,他们更高一级的主人就是慎儿。
刘恒:“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现在身子重,还是别想了。”
他也不想让慎儿记起那些事,在她身边晃来晃去,也是要哄她回去。
“不是大事你能急成这样,好了,阿恒,我知道你在干什么。”
聂慎儿看着他,见他脸色涨得通红,也就直说。
她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而刘恒知道这点。
他没有反抗太久,把脑袋低下来,语气就开始沉闷。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