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朝堂局势波谲云诡,外戚与宦官两大势力明争暗斗,剑拔弩张。何太后向来心慈手软,在这错综复杂的局势下,竟下诏书召何进入宫。何进接到诏书,未加思索,抬腿便要动身。
此时,主簿陈琳心急如焚,赶忙上前拦住他,神色焦急地劝道:“将军,太后这诏书,恐怕是十常侍的阴谋啊!您千万不能去,一旦踏入宫中,必然凶多吉少!”然而,何进却满脸不以为然,不屑地说道:“太后召我,能有什么祸事?莫要杞人忧天。”
袁绍见此情形,也着急万分,赶忙劝道:“将军,如今外戚与宦官两边已然僵持不下,局势如此明显,您怎能还想着进宫去商量事儿?为何不早早做出决断?再这般拖延下去,必定会生出变故啊!”可何进依旧满不在乎,狂妄地大笑道:“一切皆在我的掌控之中,能出什么变故?你们休要再劝。”
曹操也忍不住开口:“将军,要不先将十常侍叫出来,确认无误后,您再进宫也不迟。”何进却嘲笑曹操道:“你这想法简直如同孩童一般幼稚。我手握天下大权,那十常侍又能奈我何?”袁绍无奈之下,只得说道:“主公您若执意要去,我们便披好铠甲,手持武器,率领甲士保护您。曹操,你也一同帮忙,以防不测。”
袁绍、曹操各自手持宝剑,精心挑选了五百精兵。袁绍还叫上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袁术。这袁术字公路,通过举孝廉踏入仕途,当时担任折冲校尉、虎贲中郎将。只见他全身披挂,威风凛凛,同样带着五百精兵,在青琐门外严阵以待。袁绍和曹操则带着一百多人,小心翼翼地护送着何进的车驾来到长乐宫前。
这时,黄门宦官出来传达太后的懿旨:“太后在禁宫深处,要与将军商议国家大事,凡是带着兵器护送的,一律不准进去。”无奈之下,袁绍、曹操等人只好都留在禁宫外面。
何进仿若旁若无人,大摇大摆地走进宫中。当他行至嘉德殿门时,张让、段珪等人突然如鬼魅般涌出,将他团团围住。
张让双眼圆睁,大声斥责何进:“董太后究竟犯了何罪,你竟敢将她毒死?国母丧葬之时,你又为何装病不出?你本不过是个杀猪卖酒的市井混混,若不是我们在天子面前极力推荐,你岂会有今日的荣华富贵?你不但不知报恩,反而妄图谋害我们。你说我们脏,那这世上又有谁是干净的?”
何进被这一顿斥责,顿时哑口无言,心中暗叫不妙,想要找个地方溜走,却惊恐地发现宫门早已被紧紧关上。张让见状,一声大喊:“还不动手!”瞬间,一群刀斧手如狼似虎地拥出,一把揪住何进,就在宫门旁边,寒光一闪,“咔嚓,咔嚓”何进便被砍成了两段。后来有位史官为此感叹,写下四句诗:“汉室倾危天数终,天谋何进作三公。几番不听忠臣谏,难免宫中受剑锋。”
何进一死,张让等人立刻把太尉樊陵请进来,代替何进的职位。袁绍在宫门外等了许久,却始终不见何进出宫,不禁大声喊道:“请将军回府!”这时,中黄门从墙头上把何进的脑袋扔了出来,同时大声宣布:“何进谋反,已经被处死啦!其他跟着他的人,都赦免了。”
袁绍听闻,气得暴跳如雷,大声怒吼道:“宦官竟敢谋杀大臣,这还有天理吗?简直是无法无天!谁想诛杀这些奸佞之徒,就跟我一起上!”何进的部将吴匡,在青琐门外毫不犹豫地放起火来。袁术也带着兵如猛虎般冲进宫廷,但凡看到宦官,不论大小,手起刀落,毫不留情。
袁绍和曹操更是勇猛无比,直接砍开宫门杀了进去。樊陵、许相出来阻拦,大喊:“你们不得无礼!”袁绍眼睛都没眨一下,手起刀落,瞬间将这两人砍倒在地,其他人见状,吓得屁滚尿流,纷纷逃窜。赵忠、程旷、夏恽、郭胜这四个宦官,慌不择路地跑到翠花楼上,眼见大势已去,放火之后便直接跳下楼,被楼下的士兵剁成了肉泥。一时间,宫中火焰冲天,喊杀声、哭叫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人间炼狱。
那张让、段珪、曹节、侯览这几个家伙,见形势不妙,犹如惊弓之鸟,赶紧将太后、太子还有陈留王劫持,带着内省的官员,从后道慌慌张张地逃到北宫。尚书卢植虽已辞官,但还未离开京城,看到宫里突发变故,立刻穿上铠甲,手持长戈,威风凛凛地站在阁楼下。
远远地看到段珪挟持着何太后过来,卢植怒目圆睁,大声喊道:“段珪你这个逆贼!死到临头了,还敢劫持太后?”段珪一听,吓得扭头就跑。何太后趁机从窗户奋力跳了出来,卢植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稳稳地将太后救了下来。
与此同时,吴匡也一路杀进了内庭,恰好看到何苗提着剑走了出来。吴匡怒发冲冠,大声喊道:“就是车骑将军何苗与他人勾结,谋杀了他哥哥,跟我一起报仇!”此言一出,一下子几十个人跟着大喊:“我们要砍了这个谋杀哥哥的贼子!”何苗见状,想要逃跑,却发现已被四面围住,无路可逃,最终被众人砍成了碎片。
袁绍干脆下令将宫门关上,恶狠狠地说道:“只要看到宦官,不管大小,统统杀掉!”这一场杀戮,不仅在宫里展开,还分头去诛杀十常侍的家属,不论男女,一个都不放过,直杀得血流满地,死的人何止两三万,许多没长胡子的人都被误杀。曹操则派人去奋力扑灭宫中的大火。
这边张让、段珪挟持着少帝和陈留王,冒着烟火,拼死杀出后宰门,出城往北邙山狼狈逃窜。袁绍赶忙请何太后暂时处理朝中大事,然后四下派兵追击,全力寻找少帝。
张让、段珪带着二十多个随从,趁着夜色,慌不择路地往北部山跑去。此时,天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众人都看不清道路,那些随从跑着跑着,便各自偷偷溜走了。
大概二更天的时候,后面突然喊声大作,人马如潮水般追了上来。领头的正是河南中部掾史闵贡,他大声喊道:“张让,哪里跑!”段珪等人吓得赶紧骑马往荒地里逃窜。张让眼见情况危急,知道自己已无路可走,只得给少帝磕了个头,哭丧着脸说道:“陛下,臣实在是没路可走啦,您自己保重吧!”说完,便纵身投河自尽了。
少帝和陈留王也不知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两人紧紧趴在河边的乱草堆里。这一天是中平六年八月二十四日,城里正杀得昏天黑地,而这两位皇帝大晚上的却只能躲在荒草堆里,那些追击的人马四处散开,根本不知道皇帝究竟藏在哪里。
两位皇帝一直趴在草堆里,直到四更天,露水下来了,打湿了他们的衣裳,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两人忍不住抱在一起小声哭泣。又怕被人发现,只能在草堆里偷偷地哭,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如同下雨一般。
陈留王刘协毕竟年纪虽小却颇为镇定,说道:“皇兄,咱在这儿不能久留,得赶紧想办法找条活路。”少帝刘辩却哭丧着脸说:“这黑灯瞎火的,路都看不清,叫我如何走啊?”陈留王无奈,只好把自己和少帝的衣服系在一起,费了好大的劲,才好不容易爬上了岸边。结果一看,地上全是荆棘,根本找不到路,少帝绝望地仰天长叹:“我刘辩这下完了!”
就在这万分危急之时,突然出现千百成群的萤火虫,光芒闪烁,将四周照得亮堂堂的,而且这些萤火虫仿佛有灵性一般,就在两位皇帝面前缓缓飞舞。陈留王刘协见状,顿时喜出望外,说道:“这定是老天爷在帮我们兄弟俩啊!”
于是,他们便跟着萤火虫的光亮前行,慢慢地,两位皇帝互相搀扶着,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山外走去。后来有个史官为此写了首诗:“乱兵如蚁走王师,社稷倾危孰为持?夜逐火萤寻道路,汉家天子步归时。”
还有个曹仙姑(曹仙姑是北宋着名女冠曹希蕴)也写了首诗:“腐草为萤上岸时,也曾照夜向书帏。莫言微物相轻贱,曾与君王引路迷。”
汉室的命运,也在这一场风云变幻中,逐渐走向了更加黑暗的深渊。
欲知后事如何演义,且看下章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