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
晚上九点。
天上月色朦胧,镇上通往乡下的小道两侧树影重重,夜风吹来哗啦啦作响,人走在其中只觉无比阴森。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
漆黑的树丛里,温朝生被保镖以面朝下的姿势牢牢按在地上,挣扎间,脸上和嘴里都糊了不少泥巴。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要是敢动我的话,小心我的200个兄弟砍你全家!”
不愧是常年混赌场的,吓死人的话张口就来,就是这个台词已经过时。
杨秘书摇了摇头,表示嫌弃。
根据温朝生的个人资料,200个兄弟他肯定是没有的,200个债主还差不多。
池向野往前两步,声音没有起伏:“温朝生。”
温朝生被按趴在地上,只能艰难地扭头往回看。
朦胧月光穿过头顶茂密的枝叶,极浅的银光落在男人身上,从温朝生的角度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能感受到那高大的身影带来的极强压迫感,以及森冷的气息。
光是看见个身影站在那,就仿佛一座蛰伏在黑夜里随时会张开血盆大口将人吞吃入腹的巨峰,让人遍体生寒。
“你……你是谁?”温朝生眼皮剧烈跳了跳,强做镇定地问,“我们认识吗?”
问话的同时,他在脑海里飞速搜寻,企图找出自己的债主里面是否有这么一号人。然而想了半天,没发现有能对得上号的。
未知才更让人恐惧,特别是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夜晚里。
“我是谁?”池向野脚尖踩着他的断指伤口,一点一点加大力度碾踩,“我们不认识。”
“不过从这一刻开始,我就是你这辈子的噩梦。”
“唔——”温朝生疼得脸上表情瞬间扭曲,拼命挣扎:“啊……放开我,放开我,滚开啊……”
然而无论他怎么挣扎,按着他的保镖都无动于衷。
温朝生手上的断指伤口原本已经好得差不多,此时经这么碾踩,伤口很快再次裂开,流出鲜红的血。
人渣的血也是红的。
漆黑的树林里,挣扎的声音渐渐变成凄厉的惨叫声。
杨秘书揉了揉耳朵,随手在地上抓了把潮湿的腐叶塞进他嘴里。
“唔——唔——唔——”温朝生痛苦的惨叫声被堵在喉咙,眼泪鼻涕都被逼了出来。
池向野挪开脚尖,杨秘书顺手递过来一根棒球棒。
男人俊美的五官隐在黑暗的阴影里,声音淡淡:“把他翻过来。”
两名保镖立刻把趴着的温朝生反过来。这个角度,温朝生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男人的长相。
可惜没有奖。
池向野握着棒球棒轻轻碰了碰他左腿膝盖,轻声:“就是这条腿。”
棒球棒冰凉的触感隔着布料传到腿上,温朝生只觉一股寒意直往脑门上蹿。来自本能的危险意识,让他死死瞪大双眼,拼命摇头:“唔——唔——”
“害怕?”
池向野手里的棒球棒缓缓挪到他嘴上,将他嘴里的腐叶弄出来一些。
“咳咳咳——”温朝生将剩下的腐叶艰难咳出来,惊慌道:“不要杀我,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民老百姓而已……”
“又或者说你要什么,只要我有的,我通通都给你,别杀我……”
“我不杀你。”池向野摇了摇头,在温朝生露出欣喜之色时,他又道:“因为会脏了我的手。”
温朝生神情僵住,“那你……你这是……”
男人居高临下盯着他,“哪只手?”
温朝生:“什么?”
池向野一字一句:“你的哪只手碰过他?”
他?
不知为什么,温朝生竟一下子联想到了那个逃掉的小杂种。
他眼皮控制不住抽搐,勉强扯出一抹笑:“你……你认识星星?”
“你可能对我有什么误会,我是星星的爸……”
棒球棒骤然抽在他嘴上。
“啊——!!”惨叫声再次划破寂静的黑夜。
地上多了两颗门牙。
男人冰冷的声音说:“你不配喊他的名字。”
“堵上。”
杨秘书麻溜地又抓了把腐叶塞进温朝生嘴里。
“唔——唔——”温朝生本身就不是什么好鸟,此时被打疼了,双眼死死瞪着跟前的男人。
老实憨厚的五官立刻变得凶狠。若不是那狼狈的模样,还真挺唬人。
池向野:“我给过你机会,既然你不珍惜,那我就自己选。”
杨秘书接过男人手里的棒球棒,然后递上一双干净的白色手套。
池向野戴上手套,在温朝生惊恐的目光下抓住他的手指。
一根……两根……三根……
直到所有完好的手指都变形,男人脱掉已经脏掉的白手套。
杨秘书适时又递上棒球棒。不得不说这位长相帅气的秘书,确实精明能干。
都说十指连心,温朝生疼得浑身被汗水打湿,嘶哑的吼叫声全被堵在喉咙里,宛若野兽在垂死挣扎。
就在这时,视线里,男人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棒球棒。
温朝生瞳孔猛地瞪大,凶狠的表情顷刻间变得惊恐:“唔唔唔——”
棒球棒毫不留情落下。
“咔嚓——”膝盖骨断裂的声音在黑夜里变得异常清晰。
“唔——!!!”温朝生额上、脖子上青筋狰狞暴起,瞪大的眼珠子几乎要突出眼眶。
“你敲断了他左腿两次,”男人淡淡说,“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做。”
棒球棒再次缓缓举起。
“咔嚓——”另一边完好的膝盖骨断裂。
刚好凑成了双。
疼到极致,人会麻木。温朝生如一摊烂泥软在地上,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无力。
池向野没有多看他哪怕一眼,将棒球棒丢给杨秘书,“叫救护车,报警。”
“好的,池总。”杨秘书摸出手机,朝站在不远处的女人招了招手。
这女人正是先前在宾馆里的那个女人。
她小心翼翼走过来,“老板……”
杨秘书:“手机能打电话吧?”
女人悄悄看了眼另一侧的男人,又看了看瘫软在地上的温朝生,“能打的。”
杨秘书:“知道该怎么说吗?”
女人点了点头,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派出所的电话,深吸一口气,号啕大哭:“派出所吗?我被人强建,你们快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