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少空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再看了看真芯。
他犹豫了一会，又瘪着嘴，啪嗒啪嗒掉眼泪。
“季宝贝，你怎么又哭了。”
“妈妈，我知道我是男孩子。可是我喜欢穿裙子，只有穿裙子，我才觉得你在我身边，我才会被人疼爱。”
真芯心疼地搂着他，从刚开始单纯地因为思念妈妈才穿裙子，到后来刘野会奖励给他很多漂亮的裙子。
归根究底，季少空是极度渴望关爱。
“季宝贝，男孩子也有穿裙子的，这不丢人。”
季少空有些茫然，从没有人说过，男孩子也可以穿裙子，所有男孩子都笑话他，都不愿意跟他玩。
真芯没有强迫他马上脱掉裙子，对季少空来说，裙子陪伴了他漫长的童年，要想要改掉这个习惯，恐怕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
“我们也可以偶尔试试裤子，运动更方便。”
季少空用力地点头，只要妈妈在身边，他什么都愿意尝试。
深夜，季少空在小床上甜甜地睡去，真芯数着手里的余钱，有些发愁。
只有这么一点钱，根本不够她们在外面租房，仍然将季少空留在城中村，真芯又不放心。
她必须要尽快找到一份工作，养活母子俩。
奇怪的是，尽管季真芯的过去记忆一片模糊，但是潜意识里一直有一个抹不去的念头。
那就是，她必须要去乐园，只要去了那里就什么都不用发愁了。
第二天一早，真芯收拾好行李，母子俩全部东西只够装下一个书包。真芯打算走一步算一步，这个城中村肯定不能再呆。
季少空已经很久没有穿过裤子，衣柜中合适的衣服只有小裙子。
真芯只好找了一件背带裙给季少空换上，虽然刘野有个恶心人的癖好，但是审美还算不错。
季少空穿上后，确实可爱极了。
“季宝贝，跟着妈妈离开可能会有些辛苦，但是妈妈保证，绝对不会跟你再分开。”
季少空抱着真芯送他的生日礼物熊，甜甜地微笑，亲了真芯一下。
“刘野哥哥说，这代表了喜欢。妈妈我最喜欢你。”
真芯屏住呼吸，气的拳头都硬了，背过身去，深呼吸几下，这才冷静下来。
“季宝贝，刘野是个坏人，他说的话都是骗小孩的，亲亲这种亲密的事情，不能随便乱做。”
季少空眨着明亮的大眼睛点点头，他确实觉得刘野哥哥昨天的行为让他有些害怕，还是呆在妈妈身边最安全。
“以后，不能和任何人单独呆在屋里，尽量不要离开妈妈身边，知道了吗？”
真芯看着季少空还未长开的美丽容颜，为他的安全操碎了心。要是萧衍能够一起保护他就最好了，这个混乱的城中村，最需要他的拳头。
季少空紧紧牵着真芯的手，这一回，就算真芯不嘱咐，他也不会松开，离开妈妈太久了，他真的好想念她。
母子俩刚走出家门，迎面走来三个陌生男人，真芯谨慎地低着头，拉着季少空贴着墙根，想等他们先通过在离开。
这三个高大的男人却停在了真芯面前，将她们团团围住。
真芯抬头望去，三个男人面带微笑，一脸和善的模样，好像不是来找她们麻烦。
“季真芯，我们来接你去乐园。”
乐园？
真芯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向往，她差一点就点头，咬住舌尖，硬生生止住自己的行为。
“乐园是哪里？”
季少空不明白的问，他从没有听过这个地方。
“乐园是最美好的地方，只要你付出劳动力，你可以衣食无忧，大家一起过着平等互助的生活。”
最中央的男人望着季少空眼睛一亮，再看向真芯时，语气更加柔和三分。
“真芯，你已经交出了所有，获得了乐园的入场券，现在请跟我们走吧。”
真的会有这么美好的地方？
真芯可不信，但是她看着这三个高大强壮的男人，他们虽然言语礼貌，却将她可能逃跑的路线全部封死，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真芯只好耐下心来，露出微笑：
“太好了，请带路。”
一男人在前头领路，另外两个守在身后，几个人在城中村的小巷中穿行，几乎横跨整个城中村，这是季真芯从未来过的地方。
很快，周围开始零星出现人影，他们会和领头的男人打招呼，再友好地和真芯问好。
渐渐地，他们走到一处铁门，这里四周高墙上围绕着铁丝网，一眼看不到尽头。
真芯看着这座高墙，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么严密的防守，不知是为了防止外人入侵，还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人逃出去。
“我们到了，欢迎来到乐园。”
领头男人抬头看向门口监控，铁门向内缓缓打开，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即将把她们罩住。
真芯牵着季少空站在门口，她环顾四周，三个男人都齐齐看向她们，除了这三人，头顶的监控也正朝向她这边。
如果有的选，真芯实在不愿刚离虎穴，又进狼窝。她低头看向季少空，他还是懵懂的模样，一脸单纯的看向真芯，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
真芯只能咬紧牙关，无论如何她也要保护好季少空，不惜一切代价。
看出真芯的犹豫，领头的男人宽慰她：
“虽然你交的钱只够一张入场卷，但是智者仁慈，看孩子可怜，一定会让你和孩子都留下的。”
真芯一愣，随后自嘲一笑，就算是季少空可以不用进入这个乐园，外面的城中村又能安全到哪里去？
如今除了萧衍，任何人她都不能相信。
“那真是太感谢了，我一定要将孩子带在身边。”
真芯脸上挂着笑意，紧紧牵着季少空一步步走进这座乐园，身后铁门缓缓关闭。
她们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