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林贤弟站那么远作甚?还不上前与杏蕊妹妹共奏一曲?”见林逸之呆站在一旁,姬飞卿不解道。
“正是,林公子可真是生分!”杏蕊嗔怪地瞥了林逸之一眼,又对着林逸之勾了勾手。
林逸之登时神色一僵,满脸抗拒地摆了摆手,连连摇头:“我……琴艺不精,还是算了吧,就不献丑了……”
这自然是假话。
林逸之除了对经文无感,那些与风月相关的琴棋书画,他多少都是会一些的,
毕竟这些风雅之事,实为陶冶情操的上上之选。
更别说抚琴了,他可是从小便跟着李娴学的,甚至比林汐弹的还好呢!
见林逸之油盐不进,姬飞卿只得作罢。
琴声乍起,如细水流淌于月夜。
喧闹的江心亭一下子静了下来,调笑声不再,都在默然无声地聆听着这首月下之曲。
琴弦拨动夏风,吹起数人的鬓发,也拂去人们心间的燥热。
抛开身份不谈,琴声袅袅,这弹琴的技艺的确值得称道。
林逸之依靠着栏杆,凭栏远眺,暗暗想着。
许久,一曲终了,琴音渐歇,依旧是姬飞卿率先打破了沉默,拍手叫好道:
“好好好,不愧是最擅琴艺的杏蕊妹妹,妙极,妙极~”
“谢姬公子夸奖!”杏蕊站起身,微微屈膝,行了一礼表示感谢。
似乎是对此番好景心有所感,红鹊忽地轻笑了声,抚摸着姬飞卿的胸膛,款款道:
“姬公子,妾身知道你学富五车,名满天下,区区作首小诗自然不在话下。
那么,面对今夜如此良辰美景,公子何不吟诗一首?为我等姐妹们开开眼~”
“啊?”
姬飞卿笑容一僵,片刻后又摆了摆手,干笑道,
“红鹊妹妹说笑了,本公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鄙人才华与先人相比,实在算不得什么,
良辰美景难得一遇,自然得衬上先人的诗句,啊哈哈哈……
本公子现在再来一句哈,你看,这桥边月明如雪,但你们这些美人却是比明月还要皎洁,这不正应了先人那句,‘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韦庄)”
“嗯~公子~妾身不要别人写的诗,就想要你作的诗嘛~”
可惜,此番言论并不能把红鹊糊弄过去,她不满地晃了晃姬飞卿的手臂,撒娇道。
“诶,妹妹怎么能这么说呢?先人名家的诗多好啊……”姬飞卿逐渐汗流浃背,搓着手尴尬道。
“唉,妾身算是看出来了,红鹊姐姐啊,姬公子这是看不上咱们呢,不想为咱们留诗……”
见此情形,一旁的黄鹂也立刻唉声叹气,腔调古怪地阴阳怪气起来。
“诶,本公子真不是那意思啊!”
姬飞卿一时急得抓耳挠腮,怀中的两个美人都开始发脾气,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哄。
就在他不知所措之际,忽地,他的目光落到了一直在低头深思的林逸之身上。
他眼前一亮,顿时就有了法子,眉开眼笑道:
“两位好妹妹莫急,本公子不愿意作诗,是有原因的嘛~
吟诗这种小事,对本公子来说,的确只是举手之劳。
但是,今夜可是你们初遇林贤弟的日子,本公子的本意,是想介绍林贤弟与你们认识认识的,又怎么能喧宾夺主呢?”
说着,他笑呵呵站起身,一把扯过一脸愕然的林逸之,右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昂扬道:
“不瞒你们说,我这林贤弟之才,可不逊于为兄我,今夜相逢即是缘,不如就让他来给你们吟一首诗吧!”
“啊?咋又扯上我了?我才不要!”
林逸之双手抱在胸前,瞥了眼姬飞卿,一脸不屑。
你自己要撩妹,拉上我干嘛?
“咳咳咳……”姬飞卿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赶忙又把林逸之拉到一边,用手捂着嘴,低声道,
“林兄!林兄!您就帮帮小弟我吧!我牛皮都吹出去了,这这这要是吟不出来,不得尴尬死……”
“昂?啥意思?你就不能自己吟吗?”林逸之挑了挑眉,好奇道。
但见姬飞卿神色古怪,尴尬地搓着手道:
“咳,不瞒你说啊林兄,我,我哪会作诗啊?我就是个舞枪弄棒的……”
“啊?”这回轮到林逸之惊讶了,
“姬兄不会吟诗?你方才不是说自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吗?”
“嘿嘿,那自然是哄她们听的,我哪会这些……”姬飞卿嘿嘿一笑,
“林兄你也知道的,如今这些女子,大都喜欢风流才子,所以我自然也得这么说……”
“可是,你方才吟的那几句诗,以及讲解,的确都很应景,不像是没学过诗的人……”
“咳……但是,我就会这一两首啊……”姬飞卿尴尬一笑,挠头道,
“不瞒林兄,我那族内的大哥,还有那母老虎圣女,对我要求老高了。
就这一两首诗,还是大哥逼着我背的,他说,我们虽然远在边关,但也不能和人间脱节,要多多学习人间的书籍。
可对我来说,舞枪弄棒我还算在行,而那些诗词歌赋……恕我实在提不起兴趣啊!
我实在学不会这些,但大哥那头又逼得紧,就只能挑了些风花雪月的诗句背了下来,应付大哥的检查,
这也顺便能来哄哄女孩子,但也仅此而已了,又哪真的会什么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啊……”
听着姬飞卿这话,林逸之惊呆了。
好家伙,原来还有人学诗歌是这么用的啊?
不愧是你,姬飞卿!
(韦庄这个点还没出生呢,但是小说而已,问题不大。
顺便提一嘴,作者现在的笔名就是韦庄的词集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