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仙的某个雅间里,江青山用手指没有规律地敲击着桌面,眉头紧锁。
对面的秦泽慢悠悠地品着茶,看着他焦躁的样子,眸中闪着算计。
“江老爷,还在惦记那卤肉配方呢?”
江青山冷哼一声:“那丫头手里可不止卤肉方子,还有烧烤酱料、腐乳、豆豉……每一样都是能赚大钱的买卖!”
“她手里的秘方……当真是她自己发明的?”
秦泽也想不通这件事:“她不是你从小养到大的女儿嘛,这……你竟然不知道?”
江青山欲言又止,憋屈地喝了一口茶。
“我若是想得通,就不必现在在这里和你商议了。那丫头把配方拽得死紧,不给一点儿机会。她手里这秘方有多赚钱你也看到了,这威县就那么大地方……”
“我明白你的意思,最近江家的餐馆儿酒楼,生意都不好做吧?不过江家不是有不少生意涉猎吗?
药材,布匹,成衣,首饰,甚至整个威县的茶叶生意都是江家垄断的。你有这么着急?”秦泽试探地询问。
“有了这些配方,我们江家才能赚得更多,这对亲家你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好事?”江青山眸光一闪,没有贸然透露情况。
秦泽说得没错,这饮食方面的生意,确实只是江家的一部分。但是这部分利润高啊!
饮食上的生意投入成本较于其他行业,小得多,风险也少,纯利更是高。
最让他着急的是……江栖月的卤肉店生意好也就罢了,还对他苦心经营多年的把子肉造成了冲击。
他正准备靠着这个招牌,把生意做到临近的城镇,先开个酒楼,在一步步发展其他的生意。
要是临江仙的王牌被人压了一头,那打击可不是一点半点。
秦泽眯了眯眼:“行了,我知道,你惦记江栖月手里的配方。可裴寂渊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你也没办法硬来不是?”
“所以,得先把他们分开。”江青山压低声音,顺着秦泽的话说下去:
“这不就是来找您商议了,嘛?听说……这裴寂渊不知道因为什么,得罪了您?”
江青山也试探了一句。
秦泽手指一顿,想到自己唯一的爱子被侮辱,他明明知道是谁的手笔,偏偏又找不到任何证据,心下就憋闷。
“我倒是有个计划。”秦泽忽略了这个问题,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茶。
江青山眼前一亮:“亲家您请讲?”
“你应该知道,平南王世子最近在咱们威县停留吧?他是来替太子办事,勘探矿脉的。最近他带来的勘探人手需要进山,但是威县附近有好几座山中都有野兽出没。
勘探队不仅需要熟悉山路的猎户带路,还要有人能保护他们的安全。这裴寂渊之前不是很厉害的猎户嘛?能独自猎杀凶猛的野兽,城里收猎物的老板都认得他……”
秦泽话说道一般,江青山已经明白了:“您是想,以官府和平南王世子的名义,叫裴寂渊带路?这样他就必须得离家,那家里就只有一个江栖月咯!”
秦泽瞥了他一眼:“这期间是你动手脚的机会,不过嘛……你也可以不用着急。”
江青山一愣:“什么意思?”
秦泽眸中闪着阴狠的光:“毕竟……江栖月马上就会丧夫了。山里这么危险,一两个人回不来,也很正常吧?我会安排官府的衙役与勘探队同行,到时候……”
江青山满意地点点头:“到时候江栖月无人庇护,一个弱女子,守不住这么大财产的,只能乖乖朝我低头了!亲家好计谋!”
秦泽看着江青山得意的样子,冷笑一声:“江老爷,别高兴得太早。”
他放下茶盏,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比出一个“五”的手势:“事成之后,江栖月手里的配方利润,我要分一半。”
江青山脸色一变:“一半?”
秦泽眯了眯眼:“怎么,江老爷不愿意?”
江青山心里暗骂,这秦泽胃口不小!
但眼下他需要秦泽的助力,只得咬牙道:“行,只要亲家能确保裴寂渊回不来,配方利润的事……好商量。”
秦泽这才满意地笑了:“那就这么说定了。”
翌日,县衙内。
秦泽恭敬地向萧承行礼:“世子殿下,矿脉勘探一事,需得熟悉山路的向导。下官思来想去,选定了几个身手好,又熟悉地形的猎户。这是名单,请您过目”
萧承接过,看到“裴寂渊”的名字后,长眉一挑:“哦?裴寂渊?月栖卤肉铺的那个?”
秦泽故作诚恳:“正是此人。裴寂渊曾是猎户,对威县周边山脉了如指掌。若能请他带路,必能事半功倍。”
萧承心中暗笑——这秦泽,倒是会找借口。
只怕带路是假,另有所图才是真的吧?
他本就存了招揽裴寂渊的心思,正好借机多接触,便点头道:“好啊,既如此,本世子亲自去请。”
萧承在新开的月栖烤肉店逮到了夫妻俩,裴寂渊听完萧承的来意,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世子,此事恐怕不妥,我与秦家过节很深。”
萧承摊手:“我也知道秦泽没安好心,但矿脉勘探确实是我的第一要事,我没有理由拒绝哦。”
裴寂渊冷哼一声:“我不去。”
“你不去?那不是给他送把柄嘛?他这次下了血本呢。找了几个猎户,给的酬劳都很丰沛。你要是再拒绝,反而会是一个不配合县衙公务的罪名。”
江栖月在一旁沉思片刻,忽而开口:“夫君,不如答应他。”
裴寂渊皱眉:“栖月?”
她微微一笑:“秦泽想把你弄进山里,一定有所图谋,既然你拒绝了反而可能落个罪名,不如先答应他,反倒能引蛇出洞。”
“可他万一……”
裴寂渊拉住江栖月的手:“他万一要对你下手呢?家里只有你和孩子……”
江栖月回握住他的手,笑眯眯地看向萧承:“世子不是答应了会派人保护我和孩子们的嘛?更何况,咱们也不是毫无准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