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毅轩愣了一下,非常不甘示弱,也跑过来给江栖月喂好吃的。
只剩裴小宝呆呆地抓着啃了一半的丸子,哥哥姐姐都在给娘吃,他是不是也应该给娘吃一点?
这个丸子那么好吃,娘肯定也很想吃,可是他还没吃够……
小宝纠结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江栖月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摸摸每个孩子的头:“真乖,你们都是孝顺的好孩子。”
裴寂渊看着他们的互动,眼睛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了。
然而没过多久,一阵尖锐的骂声打破了和谐的氛围,从隔壁传来: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有好吃的不知道先孝敬奶奶,反倒先给你那个没用的娘!”
老太太的声音又尖又利,刺得人耳膜生疼。
“娘,您别生气,小满他……”
一个温婉的女声怯怯地解释。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声。
“你还敢顶嘴?这么多年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有脸教唆我孙子不孝顺?”
江栖月的手顿住了,烤鱼架在火上滋滋作响,她却仿佛没听见。裴寂渊注意到她眉头紧锁,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刷子。
“我……我没有……”女子的声音带着哭腔。
“奶奶,是我自己要给娘带的!”
小满带着哭腔喊道:“娘最近总是头晕,我想让她吃点好的……”
“放屁!肯定是你这个丧门星教的!”
老太太的声音越发尖刻:“儿啊!你看看你媳妇!这是要反了天了!”
接着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疲惫的声音:“娘,您消消气,花娘不是这样的人……”
“消什么气?今天你要是不休了这个不下蛋的母鸡,我就一头撞死在这!”
江栖月听得直冒火:“这什么人啊!”
裴寂渊走过来,捏捏她的手:“别生气。”
江栖月倒也不是生气,只是看不惯这么明摆着欺负人的事儿。
小孩子哪想得到那么多,肯定下意识先给自己最亲近的人啊,想给娘亲补身体,也没什么错。
这老太太因为这件事就说一个小孩子不孝顺,还嚷嚷着让儿子休妻,闹得鸡犬不宁的。
江栖月深吸一口气,转身从厨房里又装了一盘刚炸好的酥肉和丸子,对裴寂渊说:“我去隔壁看看。”
裴寂渊点点头:“我陪你去。”
“不用。”
江栖月摆摆手:“你看着孩子们吃鱼,别卡到刺了,顺便给师父他们分过去一些,我去去就回。”
她端着碗敲响隔壁的门,开门的是陈掌柜,见到江栖月明显一愣:“裴夫人?”
“陈掌柜。”
江栖月笑容温婉:“刚才小满来我家玩,我看这孩子特别懂事,特意来问问您夫人是怎么教导的。真是教子有方啊!”
院子里的老太太顿时脸色都变了,但碍于面子没再出声。
花娘半边脸还红肿着,眼睛也哭得通红。
看到江栖月手里的炸货,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这是刚炸的,趁热吃最好。”
江栖月递给她,顺便观察了一下花娘的脸色。发现她比之前见面的时候还要苍白羸弱。
她们刚搬过来的时候,有些东西堆在门口,花娘挑水路过还特意提醒她,说这街上有偷东西的混混,让她不要把东西放在外面。
虽然只是很小一件事,但江栖月记在心里了,对她印象也很好。
“小满刚才说您最近身子不适,我想着都是邻居,给你送些吃食补补身体,算是邻里之间互帮互助嘛。”
花娘的手指微微发抖:“这……这怎么好意思……”
“这没什么的,你快些养好身体才是正事,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还是找个大夫看看吧。”
花娘感激不已,转身回房,拿出一条绣着兰花的绢帕:“多谢你啊裴夫人,这是我绣的,不值什么钱,就送给你了,你别嫌弃就好。”
江栖月接过手帕,惊讶地发现上面的兰花栩栩如生,针脚细密整齐:“呀,这手艺真好!”
她真心实意地赞叹:“改日我得向您请教绣花呢!”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江栖月才告辞回家。刚进院门,就听到隔壁老太太压低了声音说:“那个裴家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还到处串门子……”
江栖月脚步一顿,有些无语。
这老婆子真招人烦。
“还有她那个男人,脸上那么大一块儿疤,说是猎户,谁知道是不是强盗马匪?”
“娘!”
陈掌柜的声音带着警告:“您少说两句!”
江栖月生气了,这人凭什么恶意揣测她和裴寂渊啊?
她正要折回去理论,裴寂渊却先一步敲门去了。
“陈掌柜,我朝律法有“诽谤罪”一条,恶意中伤他人者,杖三十,罚银十两。”
裴寂渊敲开门,直接丢下这样一句话。
陈掌柜顿时满脸尴尬:“裴、裴兄弟,咳咳,真是对不住,我娘年纪大了糊涂……”
老太太躲在儿子身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裴寂渊目光冰冷:“我娘子心善,特意送吃食来慰问邻里。若再让我听到有人出言不逊……我虽然只是个猎户,但律法还是略知一二的。”
老太太一听犯法,顿时就怂了,裴寂渊也懒得真和他们计较,转身走了。
“隔壁是非太多,以后咱们少来往。”裴寂渊回来后脸色也不太好看。
江栖月没想到自己只是一时善良,念着人家的好,却能惹上这样的祸端,气呼呼地和裴寂渊吐槽。
“我就讨厌这种倚老卖老为老不尊的人!仗着晚辈或者年轻人的礼貌和尊敬为非作歹,太讨厌了!”
裴寂渊看着她炸毛的样子,居然觉得挺有趣。
嗯……像之前营地里,伙房养的那只肥猫。
吃饱了就翻肚皮晒太阳,谁喊也不理人,不给吃的就喵喵叫地炸毛,谁摸都抓。
不过……可爱得很。
开业这天清晨,天还没亮透,江栖月就起床准备了。她特意穿上了新衣服,发髻也挽得比平日精致些,还插了一支银簪子。
“怎么样?”
她在裴寂渊面前转了个圈:“好不好看,像不像老板娘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