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雄的脸像是蒙了一层霜,眼神阴鸷,脑海中各种念头如疾风骤雨般交错。
现在有个机会,如同悬崖边的绳索,抓还是不抓,这是个让人头疼的难题。
他这边还有一万五千多兵马,对面却只剩三四千看起来就疲惫不堪的残兵败将。
之前的战斗,让拓跋雄见识到林玄的兵厉害得超乎想象。
可谁能一直不知疲倦地打仗呢?一番激烈拼杀后,疲惫肯定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没有好好歇一歇,根本没办法再投入战斗。
自己这一万五千人一直养精蓄锐,说不定就能趁这个机会拿下对方。
想到这儿,拓跋雄狠狠咬了咬牙,心里全是悔恨。
要是一开始不觉得对方好对付,把所有兵马都带去虎牢关,这场仗也不至于输得这么惨。
都怪李畏当时拍着胸脯保证林玄没有多少兵力,再加上大乾这几年在边关的兵力又少,战斗力也不强,这么多事儿凑一块,自己就放松了警惕。
但现在,已经知道林玄的兵到底啥样了,肯定不会再大意。
左思右想之后,拓跋雄沉着脸走出营帐,朝着远处望去。
辽阔的草原上,一群群马在慢悠悠地吃草。
另一边,虎牢关的城墙高高耸立。
看着虎牢关,拓跋雄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
自己原来八万兵马,现在就剩下一万五千,要是现在就这么回部落,怎么面对大家?
打了败仗灰溜溜回去,其他部落肯定会看不起自己。没了威望,以后还怎么让族人为自己打仗?
要是拼了命打这一仗,把那几千残兵都消灭掉,再杀了大乾的镇北王,自己在整个草原上肯定会名声大噪。
这样就算回去的时候兵马不多,也能再把族人召集起来,重新壮大势力,以后还是有翻身的机会。
就那几千残兵,难道还能把自己一万五千人怎么样?根本不可能!
自己亲自带兵,肯定能把那些残兵杀得一个不剩,砍下林玄的脑袋,挂在虎牢关前面示威。
这么想着,拓跋雄心里拿定了主意。
“全军集合!随我直捣虎牢关!”
“斩镇北王,祭我胡马儿郎!”
拓跋雄再不纠结,放声高呼,大手一挥,让将领速集人马,大军即刻如出山猛虎,朝着虎牢关汹涌杀去。
落日的余晖倾洒在茫茫草原,胡马军纵马飞奔,马蹄声震得大地发颤,气势磅礴地朝着目标进发。
如此,一个时辰转瞬而过。
日头彻底沉了下去,仅留一抹残光勉强撑着。
草原在这黯淡光线里,显得格外阴森。
拓跋雄领兵往先前的战场赶,越走近,心里越是发毛。
地上开始出现横七竖八的尸体,受伤的马时不时发出哀鸣。
秋风一吹,那股刺鼻的血腥气直往鼻子里钻。
昏暗的草原,透着股说不出的死寂与凄凉。
这般景象,让拓跋雄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心慌,眼皮也跳个不停。
可他立马就恼了,自己可是蛮族勇士,在这草原上,怎能怕成这样?对面不过是些残兵罢了!
拓跋雄脸色一狠,怒喝道:“所有人听令!加速冲锋!别让他们有喘息机会,一口气解决他们!”
“杀!”
蛮族兵们被激起斗志,快马加鞭向前冲。
又过了一袋烟的工夫,拓跋雄到了战场。
眼前,尸骸遍野,还有几千头戴黑盔的士兵,如铜墙铁壁般严阵以待!
拓跋雄目光扫过,脸色瞬间如冰般寒冷。
战场彼端。
见胡马军队气势汹汹杀来,林玄从胡马兵尸体旁霍然站起。
夜风吹过,撩动他满是血痂的头发,而他眼中兴奋之光闪烁。
原本盘算着休整后趁夜突袭蛮族军营,没想到这群蛮族兵竟主动寻来,倒是省事不少。
己方虽有三千余人未完全恢复,但新添的四千幽州突骑可是战力满满。
不久前,侦察蛮族军营的幽州突骑传回敌军动向,林玄立刻布阵以待。
夜幕沉沉,几点寒星稀疏点缀,草原昏暗如墨。
林玄目光扫向草原两侧,眼神一凝……
恰在此时,一声怒喝响起:“林玄!你够张狂!杀我众多将士,不回虎牢关保命,竟在此处逗留,莫不是以为我无人能奈何你?”
林玄唇角微勾,抬眼望去。
前方百米,拓跋雄须发皆张,手中长刀挥舞,正怒声咆哮。
林玄面色如霜,猛地抽出插地的火风破阵戟,戟尖一扫,割下脚下尸体首级。
随即手腕一抖,人头如流星般朝拓跋雄飞去。
人头划过半空,血滴飞溅,场面惊悚。
“噗通”一声,人头落地,在草地上滚了几圈。
拓跋雄的眉头瞬间拧紧,目光如炬般射向那颗人头。
看清面容的刹那,他双眼猛地一瞪,犹如被点燃的火药桶,怒火“噌”地往上冒,整张脸涨得通红,好似熟透的番茄。
没错,这人头正是他得力干将阿骨烈的。
紧接着,林玄那冷峻的声音在拓跋雄耳边炸响
“北疆乃我的领地,你们胡马部落竟敢闹事!”
“在北库草原逍遥够了吧,现在该算账了!”
林玄这话,像一把利刃,狠狠刺痛拓跋雄。
拓跋雄怒不可遏,大声吼道。
“这草原上,胡马勇士数不胜数,今天就从你这儿开始清算!”
“呜!”
吼声刚落,一阵尖锐的号角声响起,如同一把利剑划破静谧的夜空。
与此同时,烈烈燃烧般的大旗在风中肆意舞动。
号角声令众人热血沸腾,战马也兴奋地嘶鸣起来。
草屑飞溅间,林玄带领三千幽州突骑,如出山的猛虎,露出锋利的爪牙。
“杀!”
拓跋雄面容扭曲,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率胡马骑兵奋勇向前冲。
而在侧面,隐藏于浓浓夜色中的两队幽州突骑,也如幽灵般迅速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