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英明!”大臣们整齐回应,声音在金銮殿内回荡。
此时的李靖川,脸色仿若冬日的残雪,一片惨白。
没能完成女帝交付的任务,他内心慌成一团,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完全没了主意。
就在李靖川心慌意乱之际,顾志忠站了出来:“陛下!微臣尚有要事禀报!”
萧然暗暗深吸一口气,指甲不自觉掐进掌心,可面容依旧保持镇定。她压抑着情绪,吐出一个字:“说。”
“陛下,林玄传来消息,早前剿匪过程中,便怀疑匪寇与北苑城统军李畏相互勾结。只是匪寇被灭后,没找到确凿证据。然而此次蛮夷入侵北疆,李畏却不作为,放蛮夷入关,数千北胡兵马公然踏入境内!这要说他没参与,谁能相信?”
顾志忠一边说,一边将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投向李靖川,紧接着道:“李畏曾是李将军的手下,也是李将军建议把他调去北苑城的。李将军,你可知道他早已与蛮夷勾结?”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李靖川。
李靖川本就担心此事暴露,昨天还特意进宫向女帝请罪,如今被顾志忠在朝堂上公开,顿时脸色剧变,“噗通”一声跪下。
“陛下,求您明察!且不论李畏是否真与蛮夷勾结,就算他真做了,和臣也毫无瓜葛!他去北凉多年,臣与他早就没联系,哪能知道他私下的勾当!”
李靖川气得满脸铁青,瞪着顾志忠,一字一顿道:“顾尚书,我们只是政见不同,你怎能无凭无据,把这脏水往我身上泼,让我陷入如此境地!”
话语落下,大臣们看向李靖川的眼神充满怀疑。就连关系不错的户部尚书王雍,此刻也悄悄往后退了退,低头不语,生怕李靖川牵连到自己。毕竟勾结外族、谋害大臣,可是重罪。
就在这时,一声愤怒的吼声骤然响起。
“既是林玄亲笔所陈,看来确凿无疑!”
“统军李畏竟与蛮夷暗中勾连,此等行径,天理难容,依律当诛灭满门!”
萧然此言一出,李靖川只觉心脏猛地一缩,冷汗瞬间从后背涌出。他本能地想开口辩解,可当触及萧然那冷若冰霜的目光,到嘴边的话瞬间被噎了回去。那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冰刃,警告着他噤声。李靖川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沉默下来,脸上满是颓丧之色。
“李靖川,虽说你自称与李畏已无联系,但他曾是你部下,且由你举荐至北凉任统军之职。他勾结蛮夷,你难辞其咎!”
“即刻起,撤去你定边大都督之衔,降为二品镇军大将军,同时罚没三年俸禄!”
听闻此罚,李靖川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不过,心中却又暗自庆幸,女帝这惩处看似严厉,实则留有余地,官降一级总比被彻底革职查办要好得多。但此次不仅没能解决掉林玄这个麻烦,还让自己官职被降,颜面扫地,李靖川心中满是懊恼,无奈之下,只得躬身说道:
“谢陛下宽容,罪臣定当谨遵陛下吩咐,以死报效陛下,守护大乾山河!”
女帝神色平静,眼神幽深,缓缓说道:
“有功必赏,有罪必罚,此乃常理。”
“林玄既然无法回京,待他在北库草原与蛮夷一战后,再行论功行赏。”
“只是北库草原蛮夷众多,林玄虽有些本事,却终究是个逆贼,朕担心他难以应付。”
“这样吧,李将军,朕给你个机会将功补过。”
“李霸天已在京中多日,你从盘龙军里挑选五万兵马,命他即刻带兵前往北疆,协助林玄剿灭蛮夷,不得拖延!”
此言入耳,李靖川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一股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陛下为何要派自己二儿子带兵去帮林玄?五万兵马,在北库草原那等复杂局势下,根本不足以应对蛮夷,这不是去白白送死吗?
还未等他细想,便听萧然继续说道:
“林玄已先行奔赴北库草原,待李霸天赶到虎戎关,他想必已深入草原腹地。”
“也罢,李霸天入北库草原后,可自行调度兵马。”
听到此处,李靖川心中一震,瞬间明白了女帝的深意。这五万兵马,并非真正去对抗蛮夷,而是……用来制衡林玄这个逆贼!让李霸天独自领军,不受林玄节制,表面是增援,实则是督军。若再往深处想,女帝或许是想借此次机会,在北库草原上除掉林玄!事后将一切推给蛮夷,神不知鬼不觉。
想通此节,李靖川脸色愈发凝重,恭声道:
“陛下英明,臣领旨!”
女帝微微点头,目光转向顾志忠,问道:
“顾尚书,你对朕这安排有何看法?”
顾志忠赶忙俯身,恭敬回应:“陛下圣裁,微臣岂敢置喙。陛下派兵援助北凉,实乃体恤边关百姓之举,百姓定会感恩陛下!”
萧然轻点下颌,神情从容:“行,此事便这般定了。”她目光柔和地落在顾志忠身上,“顾尚书,往后进谏无需再脱官帽,朕深知你一心向国,对朝廷忠心耿耿。你与李将军皆是大乾的肱骨之臣,切莫因分歧而生嫌隙。”
顾志忠面上泛起红晕,恭敬垂首,声音坚定:“陛下教诲,臣铭记于心。”
萧然转而看向李靖川,眼神陡然锐利:“李霸天抵达北库草原后,前线战况必须每日快马传信至京,你可听清了?”
李靖川身子一凛,连忙应道:“陛下放心,微臣定当如实转达!”
萧然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神色疲惫:“今日朝堂争论许久,朕已倦怠,退朝吧。”
朝堂散去,李靖川面色阴沉如墨,眼睁睁看着顾志忠阔步离去,心中恨意如熊熊烈火燃烧,忍不住低声咒骂。
他正要回府,一名小太监匆匆赶来传旨,称陛下在御书房召见。李靖川心中一紧,忐忑地跟随小太监前往御书房。
踏入御书房,屋内寒意扑面而来,萧然面色冷峻如冰。她只言片语,便让李靖川退下。李靖川领命,带着满心沉重返回定边大都督府。
定边大都督府内,李靖川眉头紧锁,端坐在椅上,神情凝重。一旁身姿英挺的,正是他的义子李虎朗。
不多时,李霸天风风火火冲了进来,咋呼道:“爹!听说你被降职啦?”
李靖川脸色一沉,挥手示意他噤声:“别大惊小怪。陛下命你即刻统领五万兵马,奔赴虎戎关!”
“我已精心挑选了这批人马,考虑到你实战经验欠缺,我让虎朗与你同行。战场上,你务必听从他的指挥,明白吗?”
李霸天一听,目光投向李虎朗。只见李虎朗身形魁梧,一脸严肃,眼神中隐隐透着股傲气。李虎朗并非本姓,多年前被李靖川收为义子,从此随李姓。他年少投身军旅,历经无数战火洗礼,在军中威望颇高。而李霸天自幼养尊处优,官职多是靠家族运作得来,与李虎朗相比,可谓天差地别。
李霸天一听父亲安排,顿时不悦,双手叉腰,大声质问:“爹,陛下都让我带兵了,为啥还得听他的?难道您觉得我没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