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安心端了南瓜粥和酸菜饼来猥琐大叔的房间。
早餐香气腾腾,还不馋死他。
哪里知道,打开门,里面却空空如也,大叔的行李也拿走了。
这人!
来也冲冲,去也冲冲是吧!都不知道和人打个招呼,就走了。
真是一点情绪价值都不提供。
虽然感觉有些失落,但因为今日要回安府,只要大哥的婚事板上钉钉了,自己也可以很快回宫了。
苗岚恢复了女儿妆,安夫人体贴周到的让人送来了适合她穿着的女儿家的衣裳,是一件浅蓝色薄纱裙,还送来了粉黛妆盒。
苗岚穿上薄纱长裙,化了浅浅淡妆,但没有去掉那些麻子。她还想最后考验一下安长青,是否是见色起意之徒,就算她是漂泊江湖的寻常女子,寻夫婿也不是随便将就。
因是订婚夫妻了,所以苗岚也没有避嫌,回安府的车马上,她与安长青同坐一辆马车,随身服侍他。
经过初步的祛毒,安长青的脸色红润了许多,整个人也显得有精气神了。
苗岚给他身上涂了一种薄薄的草药膏,十分清凉,让他感觉舒适。
马车上,他虽然半躺着,却能很清晰地瞧见未来娘子的侧颜,看的很清楚她脸上的斑斑点点。
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麻子都看顺眼了。
“苗姑娘,昨日真是抱歉,在你面前失礼了,作为读书人,不能沉迷声色,我竟是忘记了。”
“你不嫌弃我脸上有麻子么,将来你若身子好了,连中三元,成了状元,多的是名门闺秀爱慕,哪里还记得我这麻脸女子……”
安长青急忙撑着起来,举手发誓:“若我负姑娘,我便变成沐恩寺养着的那些大王八,任由姑娘宰割。”
苗岚噗哧一笑:“这些话以后再说,回去以后,要治病,还得忍痛,能忍过再说。”她沉思着说:“只是这大魏京城,远离西域,你怎么会中西域噬心虫之毒,真是奇怪。”
原来,折磨自己许久的毒,竟然是叫噬心毒!
安长青说:“此事我日后一定要查,不能白吃了哑巴亏。”
两人一路谈谈说说,感觉感情增进了不少。
而在另一边,安若和她的母亲安任氏也早已回到了安府。
在温泉山庄的那段时光,对安若来说可谓是心满意足。
她不仅成功地爬上了端王的床榻,还以柔情侍奉了这位残废的王爷。
尽管端王身体有残疾,但他倒是个花中浪子,两人之间的相处,可谓一拍即合。
然而,让安若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位高高在上的王爷竟然也是个凉薄之人。
尽管他得到了安若的身子,却并没有立刻表态要迎娶她入府。
相反,他仅仅只是赏赐了一些珠宝首饰给安若,那态度就好像是临幸了一个花魁一般,如此而已。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安若感到十分忐忑不安。
毕竟,她已经失去了贞洁,如果王爷不娶她,那么她日后若想高嫁他人,恐怕就得费一番周折了。
安任氏却不在意,握着女儿的手,淡淡地说道:“那王爷身边好些侍妾,他待你淡淡的,也是正常。只是那王爷虽然侍妾无数,却无一人诞下子女,这却是你的机会。”
当年,她可就是凭借怀了安长泽,才得以入了侯爷之眼。
“女儿明白母亲的意思!只是……若是王爷自己的问题,导致没有子嗣,可怎么办?”
安任氏戳戳她的眉心:“怎么办?有的是办法!怀上就行。”
然而回到府里,却不曾料想,安长青,竟然订婚了!
侯爷和祖母均勃然大怒。
安长青虽然现在是个废物,让侯府蒙羞,还让人上门退婚,但他毕竟是安家长子,嫡子。
婚姻大事,岂能随意?
侯爷一拍桌子,指着安夫人说道:“你跪下,这长青的婚事,你岂能擅自做主?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我侯府岂能随意让人嫁入?我看夫人真是越发糊涂了。”
苗岚站在安夫人身边,神色很平静,仿佛见过大风大浪,这让安夫人更加认定此女能屈能伸,最适合不过成为安长青的贤内助。有当家娘子的风范。
安夫人自然不跪,淡淡地说道:“长青已经二十岁,寻常官家嫡长子,如今早已开枝散叶,但长青的婚姻大事,却被耽搁了,我作为他的母亲,为他订下婚事,何错之有?”
“若你执意为长青订婚,那这女子,纳为妾室也就足够,何须成为原配夫人。”婆母神色厌烦地说道,她觉得苗岚奇丑无比。那麻子实在刺眼:“再说长青这病,也不知道是不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说句不好听的话,若将来再生出一个病孩子来,可怎么办?”
安任氏作为绿茶,一般都会站在侯爷这边,可这次,她不这么想,反而内心欣喜。
安长青霸占世子之位,若娶了个对他毫无益处的娘子,等于削掉他的翅膀。
所以她沉默不言,内心巴望婚事能成。
侯爷发怒:“总而言之,长青的婚事,我不同意,你们退下吧。”
安夫人气得浑身发抖。
安心握握母亲的手安慰她,不紧不慢的拿出了保媒书,说道:“父亲,大哥的婚事,保媒书都写好了,信物也交换了,父亲不同意,也得同意。”
侯爷震怒,一拍桌子,把茶杯摔在地上:“安夏氏,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竟然敢顶撞父亲。安心,你这个不孝女,给我去祠堂跪着,没有开许,不得出祠堂。”
安心神色平静,淡漠地说道:“父亲何须发怒,看清楚这保媒书,再说话不迟。”
安若立即展现自己的绿茶花一面,掩嘴说道:“姐姐,你何必气父亲,太忤逆了,父亲,你千万莫要气坏身子,让女儿我担心……”
侯爷顿时觉得,这么一对比,嫡庶有别,忍不住说道:“安心,你瞧瞧你妹妹,反而妹妹更像是端庄稳重的嫡女,你才是庶女!”
“侯爷慎言!”安夫人也怒了,她像母鸡护着小鸡一样,护着自己的子女。
侯爷才不给安夫人面子,若是从前,他自然要演戏,毕竟安夫人娘家位高权重,可现在,夏家已经倒了,他露出了自己凉薄本性。
“难道还说不得吗?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女,儿子长病不起,女儿忤逆不孝,你也应该好好面壁思过!”
安夫人的心冷得彻底,对侯爷的半点爱意,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
婆母说道:“这的确是家门不幸,娶妻娶贤,娶错妻,养出来忤逆子女!”
安心对父亲和祖母的态度完全不以为意,她依然展开了那份保媒书。
侯爷见状,顿时怒不可遏,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
正当侯爷准备将这份保媒书彻底撕掉,扔向安心的脸上时,他的目光突然被安心的手指所吸引。
只见安心的手指,轻轻地落在保媒书的一个小小印章之上,而她的脸上,则浮现出一种似笑非笑、充满讥讽意味的笑容。
侯爷的心头猛地一紧,他狐疑地凝视着那个印章,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侯爷定睛细看,手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楚那印章上的字,但越是这样,他的心跳就越发剧烈。
终于,他看清楚了那印章上的字——元庆!
再看落款:原罄!谐音字。
这还有错?
侯爷的身体,像是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一般,他的双腿一软,扑通一声,整个人毫无征兆地滑跪在地上!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眼冒金星!
我的妈呀,差点抗旨了!
安心则站在一旁,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她悠然自得地看着侯爷的反应,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过了好一会儿,侯爷才回过神来,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身体还在不停地颤抖着。
婆母看到侯爷如此失态,心中十分不悦。
她不知道儿子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在看到保媒书后,如此失礼。
侯爷定了定神,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强作镇定地对安心说道:“明日是个黄道吉日,就把长青的婚事给办了吧!”
这弯拐的,安若和母亲都在喝茶,内心正暗爽。
噗哧一声茶都喷出来。
赶紧擦擦嘴!
侯爷这是吃了迷药,忽然失心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