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帆被气走了。
顾月姝顿感耳根子清静。
虽然清楚她是在释放她的关心,可有时候这份关心其实更像一种枷锁,不如不说出来。
“我可是听到了,你那么说,不怕叶医生生气吗?”周山拎着果篮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进火场的消防救援服。
“你这一身灰突突的,护士居然能放你进来给我探伤?”顾月姝特擅长在面对不想回答的问题时反问。
周山果然被带偏,“我偷偷进来的,所以你不要声张。”
“你就不能回去收拾立整了再来看我吗?”顾月姝被他一句不要声张逗笑了,“你这样搞得我们像偷情。”
“你这形容就不太对了,偷情的前提是已婚男女背着双方爱人的亲密行为,我们俩,够不上。”
周山屁股碰到椅子,再也忍不住,疲惫的眯起了眼。
“你要睡回去睡,睡我这儿算怎么回事儿?你也不怕落枕。”顾月姝怕他睡着,赶紧往外轰人。
周山唔了一声,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你确定你真的没事儿?”
“不信我,你还不信医院医生的吗?你要真不放心,挨个问问去不就知道了。”顾月姝欢快的朝他摆摆手。
“快走吧快走吧,队里的事儿都是你们的了。”她这也算是带薪休假的一种吧。
周山狐疑的离开了,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才后知后觉想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兴奋。
“搞得我都想受回伤了。”
他这么想的,回去后也是这么和郑志勇说的。
郑志勇听完,二话没说先照着他的头来了一巴掌,“这也就是我了,罗爷要是在这儿,你就不止是挨一巴掌的事儿了。”
“开个玩笑而已嘛。”周山捂着后脑勺不服气。
“玩笑?你看我长得像不像个玩笑?”一个受伤了在医院躺着都够他焦心的了,还有一个竟然想去凑热闹,他这摊上的都是什么破搭档?
“以后,这种话不许再说,你敢再说,我就不打你了,我把你薅到罗爷面前挨骂去。”
周山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这家伙不讲武德,他们之间的事,老想着上核弹就过分了。
“你别指我,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说到做到,你可以试试。”郑志勇说完甩手离去。
周山跺了跺脚,却还是牢牢将他刚才的话都记在了心里。
“我这不是给你面子,我这是给罗爷面子。”
“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指导员,你是不是去医院看过副队了?人咋样了?伤的重不重?”
孙大盛他们等郑志勇走后,一窝蜂的全找上周山了,都是来问顾月姝情况的。
其中林毅和张好奇最是关心。
他们直到现在还在懊悔,就该和她一起进入火场救援的。
他们三个一起,说不定时间上面还能压缩,她救最后一个伤员的时候,楼体就不至于烧损的那么严重。
“你们副队的伤死不了人,等她恢复了,很快就能归队,你们耐心等着就行。”
周山将顾月姝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就把他们驱散了,只叫住了林毅和张好奇。
“别一副要死不活的,你们副队受伤跟你们两个又没什么关系。”
林毅和张好奇虽然感谢周山的宽慰,却不认同他的说法,只是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所以只能把更多的情绪发泄在训练上。
“只要有了足够的实力,副队就不会在救援的时候再抛下我们了吧。”两人期望的幻想着。
他们,都不愿意做被保护者。
住在医院病房带薪休假的第一天,顾月姝感觉惬意,她好久没这么休息过了。
平日里一睁开眼不是工作就是训练,要么就是救援任务,根本没个整块儿的时间让她舒舒服服的睡懒觉,这次倒是难得的机会。
这一整天,她吃了睡睡了吃,只要是不需要忌口的,她都点了外卖来尝,很好的满足了自己的口腹之欲。
可惬意也只停留在第一天。
从第二天开始,她闲不住那股劲儿就开始噌噌往外冒,生物钟正常的让她想要把手伸进脑子里去抠电池。
再加上骨折的疼,她开始心浮气躁。
努力调节心情忍到了第七天,她实在忍不住,攀上旁边放着的轮椅,独自下楼跑到了医院花园。
“我看像你,怎么?我说推你下来走走你不乐意,结果你自己单独跑下来了,挺能耐。”
叶一帆是下来躲清静的,谁承想却看到了顾月姝,没忍住又跑到她面前叨叨了几句。
顾月姝对此无声叹息,“我要是不能耐,也做不成飞豹的副队,这对于我来说都是小儿科,怎么敢打扰叶大医生?”
“你有你的任务,我这儿就是散个步,哪有治病救人重要?”
“你又来这一招。”叶一帆见她以退为进用的这么熟练,脸都要气红了,“你自己说,这都是第几次了?”
“上次,你双臂脱臼,我说我请假照顾你,你也是用这个理由推脱的。”
“上上次,你为了救人溺水,需要休养,我提出照顾你,你还是用的这个理由。”
“更不要说更早以前,你这是一招吃遍天下鲜呐。”
顾月姝骄傲的扬了扬下巴,“能用一招解决的事,我干嘛还要费神想别的招术?思考也是很累的。”
叶一帆无语,“你这是连敷衍我都不愿意了。”
“请注意你的措辞,敷衍这两个字不能用在你我之间,本人女,我当不了渣男。”顾月姝稳定发挥,叶一帆再次被气走了。
她走后,顾月姝推着轮椅去了中医科,找到了给自己治骨折的医生,询问能否出院疗养。
“最好还是不要,医院有专门的医护,更适合你恢复。”
听了医生的诊断,顾月姝歇了想要提前出院的心,努力给自己找乐子,以免躺在病床上养伤太无聊。
然后她就把消防医院上上下下逛了个遍,也把病人认识了个遍,找到了好几个可以玩儿到一起的新朋友。
伤好之前,她全靠和他们下棋、打游戏、画画和打扑克度过无聊的养伤时光。
期间队员们分批来看她,总是摸不到她的身影,就是因为她串到了别人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