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四天假期，俩人除了下楼买菜就没出去过，黏黏糊糊看电视，黏黏糊糊写作业。
李树彻底化身粘人精，无时无刻不想把女朋友挂在自己身上，裴之……乐在其中。
元旦假期结束，开始准备期末考试，外加校园团购的新一轮高潮，俩人的作息都快跟高三时候的作息同步了。
期末考试腊月十六就结束了，但俩人没抢到早程火车票，只抢到了腊月十九的卧铺票。
李树已有两年没有回义乌了，每次都是电话远程问候外加要钱。
大学离义乌不算太远，几百公里，李爸打电话来希望他能回家待几天，李树思考再三，决定趁回老家前带女朋友去义乌一趟。
毕竟是亲爹，又没有深仇大恨，而且每个月生活费给的挺准时的，回去一趟也不算为难。
李爸怕儿子拒绝，已经先斩后奏让司机来了，俩人省了坐大巴和火车的苦，乐见其成。
到义乌以后，征得俩人同意后，司机赵叔叔直接把车停到了李树家楼下。
俩人扛着行李箱上了楼，李爸正在家等他们。
敲开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李树只觉恍若隔世。
许久未见，除了每月一次定期索要生活费外，父子俩很少有交集，所以略显生疏，裴之坐在男朋友身边，只把自己当隐形人。
“路上怎么样，堵不堵？”李爸打破尴尬的氛围，率先开口，
“挺好的。”
“期末考试怎么样？都没问题吧？”
“挺好的。”
“那个，我屋里桌子上有张尾号8359的农行卡，你拿上，带小之一起去挑几件衣服，就当我送小之的见面礼了。”
“好的，谢谢爸。”
“……”
脚指头都快抠出城堡了。
裴之揪揪李树的衣袖，朝李爸笑了笑，“叔叔，您最近身体还好吧？”
李爸抽抽嘴角，硬挤出来一个笑，“挺好的。”
“……”
裴之也不想开口了。
场面再次陷入更深层次的尴尬。
李爸搓搓手指，再次开口，“你妈和你妹妹过年不回来了，我打算过年后去一趟，你要一起去吗？”
“挺好的，啊，不是，妹妹？我妈生了？”李树故作诧异，那演技差的裴之都没眼看。
“怎么，你妈怀的是哪吒吗？你妹妹都一岁多了！”
“哦哦哦，我妈一出国就换手机号了，我没联系上，还不知道我妈生了呢。”
裴之低头捂住脸，尽量不让自己的表情露出来。
李爸揉揉突突跳的太阳穴，“你妈，你妈，在国外是比较忙。”
李树跟着点点头，“理解，理解。挺好的。”
“明天有个和你孟叔叔王叔叔几个一起的聚会，你和小之陪我一起去吧，就一起吃个晚饭，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李树没有回答，先看向裴之，看她点头后才答应下来。
“厂里还有不少事，我先去忙，房间我让人收拾好了，你俩休息吧，对了，年底比较乱，你俩出门就让赵德明接送，别自己往外跑。”
李爸走了以后，李树扛着行李箱就去收拾房间了。
李爸收拾了两间房，给裴之住的是李世玺以前住的，裴之本来觉得膈应，但是一想，李世玺知道了恐怕比她更膈应，裴之就心安理得的住进去了。
李家在义乌其实还有别的房子，但李爸一个人在家，住大住小都一样，这儿出门走几分钟就到办公室，更方便，且更安全。
来都来了，自然不白来，放好行李，就出去耍。
俩人好久好久没有逛过街，跟赵叔叔打听了市里比较有名的商场，随即直奔商场。
先去男装店给李树挑衣服，他身高182，体重71公斤，身材应该挺衬衣服。
墨蓝色缎面衬衫，衣料泛着冷调光泽，挺括剪裁将肩线勾勒得利落分明，挽起的袖口和露出的锁骨，配上纯黑色自带垂坠感的西裤，单看身材不看脸，禁欲感直接拉满。
但……配上李树眉眼间尚未褪去的青涩，多少就有点不和谐，啧，还是年龄不到。
换换换。
还是运动休闲风比较适合他。
按照他的衣服色系再给自己买上几套情侣款，又被男朋友薅去金店买了个四十多克的大金镯子，当然，金镯子是李树自己的钱，没刷李爸的卡。
从商场出来后，又去一趟理发店，裴之想烫头了，好多好多年没烫过头发了，尝试一下新风格也挺好。
大波浪她肯定想都不用想，发量达不到，只能让设计师看着来，染了个深灰色，烫个氛围感十足的微卷，感觉还行，没白瞎这仨小时。
烫完头发都八点多了，裴之也困了，俩人就坐车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李爸正在客厅打电话，看到他们后迅速结束了对话。
裴之把今天在商场给李爸顺带手买的两套休闲服和两条领带拿出来，“叔叔，这是李树给您挑的两套衣服，你有时间试试合不合身。”
李爸温和的笑笑，接过两个孩子手里的衣服，拿回房间试穿。
普普通通的休闲服也被李长川衬出了独特气质。
五十六岁的李长川往人前一站，很难不令人想起旧时文人笔下的“玉山将崩”。
与儿子李树相仿的挺拔身形，裹着深灰色羊绒大衣，黑色直筒休闲裤，皮鞋打理的锃亮，连鬓角白发都修剪得一丝不苟。
举手投足间溢出书卷气，镜片后的目光温煦的能腻死人，气质跟前世评判的叔圈顶流颇为相似。
靠着这副皮相气质，以及非同一般的手腕能力，得到了原配家的托举，又娶得一个小他十岁极度恋爱脑的小娇妻。
裴之望着并肩而立的父子，恍惚间竟觉得这对仅有三四分相似的面容，像是割裂的两面镜子。
父亲精明算计，儿子却全然继承了杨老师的纯粹。
看着父亲在面前转圈圈调整领带的模样，女朋友戳在后腰上的手一再提示他说点什么，最终他还是硬着头皮夸了一句，“挺好的。”
李长川刚要上扬的嘴角瞬间垮成直线。
就会说这三个字？
十几年学是别人替读的吗？
裴之赶紧补充道，“叔叔，这衣服特衬您，显得可文范了。”
不好意思，她也不太会夸人。
第二天下午五点多，和李爸一起前往聚会点。
三个人穿的都是休闲服，李爸穿的昨天给他买的衣服，李树俩人穿的和他同色系的大衣，一看就是一家人。
李爸年纪大，带着老花镜，更显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