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橱窗洒在柜台上时，小夭正用一根缀满铃铛的发绳，试图给某个暴躁的小蛇头系个蝴蝶结。缩小版的相柳盘踞在甜品架顶端，九个脑袋警惕地左右晃动，中间那个头还叼着半块没吃完的杏仁酥，糖渣沾了满脸，活像只偷吃被抓包的雪貂。小夭踮着脚伸手去够，结果被最机灵的第三个头突然俯冲下来，一口叼走了她发间的木簪。银发散开的瞬间，剩下八个脑袋同时竖起了鳞片，十六只眼睛亮得像是发现了新玩具。
\"还给我！\"小夭跳起来去抓，小相柳却灵活地游走到吊灯上，九个脑袋得意洋洋地晃着战利品，最调皮的那个甚至学着她平日的模样，试图用蛇尾把木簪往自己头发上插——可惜缩小后的爪子根本握不住，木簪\"啪嗒\"掉进下面的奶油碗里。小夭趁机一把揪住他后衣领，结果被冰凉的蛇尾缠住手腕。小相柳似乎发现了新玩法，九个脑袋分工明确地开始捣乱：两个头卷起她的发梢打结，三个头翻找她口袋里藏的糖，剩下四个头居然在研究怎么解开她的腰带。
\"你这九头流氓蛇！\"小夭手忙脚乱去捂衣带，却被某个脑袋趁机舔了下耳垂。冰凉的蛇信激得她浑身一抖，反手从柜台下摸出把彩绳。小相柳还没反应过来，最靠近她的两个脑袋就被系上了粉色的蝴蝶结。他震惊地僵在原地时，小夭已经眼疾手快地把剩下七个脑袋挨个绑上了不同颜色的发带——橙色的像胡萝卜缨子，蓝色的打了个歪歪扭扭的渔夫结，最惨的是正中间那个头，不仅被扎了个冲天辫，辫梢还拴着个小铜铃，稍微一动就叮当作响。
恼羞成怒的小相柳刚要喷毒液，小夭突然往每个嘴里塞了颗会爆炸的跳跳糖。九个脑袋同时瞪圆了眼睛，鳞片炸开的模样活像九朵绽放的银莲花。趁着他们被口腔里噼啪作响的糖果分散注意力，小夭抄起梳子开始给每个脑袋编辫子。最小的第七个头最先投降，舒服地眯起眼睛任她摆布；最凶悍的第一个头挣扎得最厉害，结果被小夭用蜂蜜涂了满脸，现在正委屈巴巴地舔着自己脸上的甜味。等相柳恢复成年形态冲进店里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自己的童年版本像个九头洋娃娃似的坐在料理台上，每个脑袋都顶着滑稽的小辫子，而小夭正拿着胭脂给其中一个头画腮红。
\"你们......\"相柳的杀气刚漫出来，迷你版的自己突然扭头看他，顶着冲天辫的中间脑袋\"叮铃\"一晃。成年相柳的表情瞬间裂开一道缝，而小夭趁机把拨浪鼓塞进他手里：\"快看！你小时候多可爱！\"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小相柳的九个脑袋突然齐刷刷歪向同一侧，十六只眼睛里写满天真无邪——如果忽略其中三个头正在偷摸拽小夭的衣带，两个头把奶油抹在了自己脸上，还有一个头正试图把糖纸粘在成年版相柳的衣摆上。
大相柳拎起小版自己的瞬间，九个脑袋突然同时露出狡黠的笑。下一秒，他被童年形态的自己糊了满脸彩虹奶油——原来刚才的乖巧全是伪装，这小混蛋早用尾巴勾住了裱花袋。小夭笑得跌坐在面粉袋上时，大小两个相柳已经扭打成一团。九头小蛇虽然体型不占优势，但灵活度惊人，专门往成年版的银发里钻；大相柳则咬牙切齿地试图把那些丢人的小辫子拆掉，结果被铃铛糊了一脸。当阿念推门进来时，正看见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的九命相柳头顶七个小辫子，怀里抱着个同样发型的小版自己，而小夭正举着留影珠疯狂记录。
\"你们......在玩换装游戏？\"阿念的疑问句刚出口，小相柳突然从成年版怀里窜出来，九个脑袋上的彩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最让她毛骨悚然的是，中间那个扎着蝴蝶结的脑袋居然对她露出了甜甜的微笑——如果九头蛇妖的\"甜甜\"标准包括露出四颗尖牙的话。当这个小恶魔开始用尾巴卷她带来的食盒时，阿念终于理解了小夭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而柜台后面，成年相柳正阴森森地按住自己脑袋上晃悠的铃铛，对小夭露出核善的微笑：\"解药，现在，否则今晚我就把涂山璟种在花盆里当盆景。\"
小夭往他嘴里塞了颗草莓糖算是回答。阳光穿过铃铛缀满的银发，在墙上投出摇晃的光斑。谁也没注意到，小相柳偷偷把最漂亮的蓝色发绳藏进了鳞片底下——就像很多年后，大相柳的暗格里始终收着那根褪色的旧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