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正经背着那切叶蚁翠翠的尸体一步一步朝着圣地前行,身后跟着一群同样和他一样怀着失意切叶蚁的其它士兵们。
那些受伤的蚂蚁背着在战场上失去生命的蚂蚁战士们,跟着马正经在离巢穴距离仅有百米的圣地走去,每一步都走的如此沉重。
马正经望着那被暮色笼罩的圣地,心中满是疑惑与不安。
整个圣地是一个天然的大坑,呈现漏斗状,那些抬着其它蚂蚁尸体的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将尸体丢进了深不见底的巨坑中。
直到最后剩下马正经,马正经在圣地的边缘徘徊时,他最后看了一眼翠翠,眼睛一闭,两只触足轻轻一放,翠翠的尸体便滚落到那无底洞中。
还未等马正经反应过来,忽然刚刚那些背着尸体的切叶蚁们整齐划一的跳入那巨大的黑洞之中……
马正经感到十分震惊。一旁的小工蚁抽泣的说道:
“这看似普通的圣地,实则是一座只能进不能出的墓地。
凡是死去的蚂蚁和受伤的蚂蚁都要跳入圣地献祭,为了家族的食物不被污染,为了家族的繁衍……”
原来切叶蚁部队对菌草的培养环境要求极其严格,因为菌草是整个家族的食物根基,关乎着所有蚂蚁的生存。
一旦有蚂蚁感染疾病,哪怕只是轻微的症状,都有可能在蚁群中迅速传播,从而危及整个菌草培养系统。
为了防止这种可怕的情况发生,蚁后颁布命令,凡是感染的蚂蚁都会被送往圣地,这是为了保护整个家族而做出的无奈之举。
更为残酷的是,那些接触过感染蚂蚁的工蚁们,即便自身尚未出现症状,也不能幸免,同样会被要求留在圣地,以免他们将潜在的病菌带回巢穴。
马正经得知这个规矩后,心中一阵发寒。
他曾经在玛塔贝勒蚁穴,看见玛塔贝勒蚁们把受伤的其它蚂蚁们带到巢穴治疗,这两种不同种族的蚂蚁居然在行为上有这么大的区别。
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身处一个危险的境地,必须尽快找到离开的方法。
“你怎么还不跳,都到你了!”一旁的一只断腿的切叶蚁不耐烦的说道。
马正经没有理他,他开始四处寻找求生通道。
但这圣地的环境复杂而又阴森,巨大的石块和错综复杂的蚁道构成了一个迷宫。
身后又是切叶蚁队长和他的大军们正在全神贯注的看着他,丝毫没有逃走的机会。
然而,他的行动很快就被其他蚂蚁察觉了。几只负责守卫圣地的蚂蚁迅速赶来,想要将他推下去,用坚定的眼神和锋利的上颚示意马正经赶紧跳。
马正经焦急地解释着,他告诉这些蚂蚁自己并没有感染,只是想回到切叶蚁家族继续帮忙。
但守卫蚂蚁们不为所动,它们坚守着自己的职责,誓死扞卫圣地的规矩。
无论马正经如何劝说,它们都毫不退缩,甚至摆出了攻击的姿态。
马正经无奈,他深知自己无法强行突破,只能暂时放弃说服的念头。
就在马正经感到绝望的时候,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工蚁青青突然浑身瘫软,倒在了地上。
马正经连忙蹲下身子,焦急地用触角轻轻触碰小工蚁,试图唤醒他。
然而,小工蚁紧闭着双眼,身体不停地颤抖,没有任何回应。
墓地的蚂蚁看到这一幕,纷纷围了过来。其中一只年长的,跟在马正经身后准备要跳的切叶蚁蚂叹了口气,对马正经说道:
“这小蚂蚁的身体被寄生蝇咬了,那些寄生蝇的毒素已经在他体内扩散,他活不了三天了。”
马正经听后,心中悲痛万分,他看着小工蚁虚弱的模样,眼眶不禁湿润了。
“难道就没有办法救他了吗?”
马正经急切地问道。年长的蚂蚁沉思片刻,缓缓说道:
“若是能够找到杰克跳蚁家族的蚂蚁,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杰克跳蚁家族拥有一种特殊的能力,他们能够分泌出一种神奇的液体,这种液体可以中和寄生蝇的毒素,说不定能救这小蚂蚁一命。”
马正经听后,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他曾对翠翠起过誓,要保护青青。
如今面对这些冷血的家伙们,和那些一心只往圣地献祭的残疾蚂蚁们,暗想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马正经背起小工蚁,反手将一旁的切叶蚁护卫扔进了圣地,切叶蚁队长大喊一声:
“快捉住他们!”墓地卫兵们还没反应过来,马正经已经消失在夜幕之中,原来切叶蚁在夜间的视力会受到很大影响,马正经是黑蚁视力,能够适应夜晚的环境。
切叶蚁队长下令回穴,暗想,只有三天,自己从执掌这支部队以来,就从未见过杰克跳蚁,就算找到,那只小工蚁和马正经估计也会死在半路上……切叶蚁队长一声令下,将剩余部队带回了蚁穴。
黑夜,茂密的草丛像是一片巨大的森林,每一根草叶都像是高耸的树木,阻挡着他们的去路。
附近时不时尖锐的叫声让马正经感到阵阵恐惧,生怕被行军蚁们发现。
地面上的积水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水洼,对于渺小的他们来说,就像是无边的湖泊,稍有不慎就会陷入其中,再也无法脱身。
但马正经没有放弃,他紧紧地背着小工蚁,一步一步艰难地前行。
他四处打听杰克跳蚁家族的下落,可方圆百里,几乎有生命的动物都被那行军蚁屠戮干净,难道杰克跳蚁也被那行军蚁们屠杀殆尽了吗?
马正经带着青青,在一处杂草中躺着,饥饿感瞬间袭来,他不敢这么乱想,但随处可见的死尸,行军蚁铁蹄踏过的痕迹,让他在这深夜里惶恐至极,不得不这么想。
经过漫长的跋涉,马正经终于在第二天清晨走出了这片雨林。
忽然马正经看到不远处有一只黑白相间的蚂蚁正在一颗石头上睡觉,马正经缓缓走了过来,只见这只蚂蚁身子圆滚滚的,像颗饱满的黑豆被刷上了黑白颜料。
那身浓密的绒毛,每一根都比他的粗壮,根根直立,仿佛刺猬的尖刺,透着不容侵犯的气势。
黑白毛色泾渭分明,白色的部分像冬日里最纯净的积雪,黑色则如深夜的浓墨,神秘又深邃,好似把熊猫的可爱神韵浓缩在了小小的身躯上。
“打扰了,你知道杰克跳蚁在哪里吗?”马正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