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正经在行军蚁的营地中,本就过得战战兢兢。
这营地于他而言,满是未知与恐惧,那些密密麻麻、有序行动的行军蚁,每一只都像是窥探他内心的眼睛。
而今日,他竟接到了来自蚁后寝宫的传唤,这让他的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
当他怀着忐忑的心情,穿过那由工蚁们用身体搭建而成的通道,走向蚁后寝宫时,周围工蚁们冷漠的复眼注视着他,让他如芒在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特的气味,那是蚁巢特有的味道,混合着菌类、泥土以及蚂蚁自身分泌的信息素,刺鼻而又令人作呕。
终于,他踏入了蚁后寝宫的范围。
马正经踏进寝宫的瞬间,菌毯突然分泌出带有麻醉效果的粘液。
他踉跄着扶住门框,发现那些镶嵌在墙壁上的发光菌丝,正随着自己的心跳频率改变明暗节奏。
穹顶垂落的丝状物突然散开,一具残缺的雄蚁尸体擦着他的鼻尖滑过——那蚂蚁的六足被拧成麻花状,复眼里插着七根信息素导管,金绿色的血液在地面蚀刻出焦痕。
寝宫内部宽敞而又昏暗,墙壁上闪烁着由工蚁分泌的荧光黏液发出的微光,犹如鬼火般摇曳。
就在他还未完全适应这昏暗的光线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幕让他毛骨悚然的场景——几只工蚁迅速拖着那只雄蚁的尸体往外走。
那雄蚁的身体残缺不全,触角断了一根,腹部也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内脏流了一地,显然是惨死。
马正经的心脏猛地一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下意识地捂住嘴,往后退了好几步,后背重重地靠在了墙壁上。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蚁后的寝宫看到如此惨烈的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强烈的恐慌。
心中暗自思忖:这蚁巢之中究竟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残酷秘密?这雄蚁的下场,会不会就是自己的前车之鉴?
还没等他从这惊恐的情绪中缓过神来,一阵低沉而又富有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黑蚁队长,你终于来了。”
马正经抬头望去,只见巨大的蚁后正端坐在寝宫的中央,她的身躯正如贵妃般侧躺,一些侍卫蚁给她捶腿捏肩,一些侍卫蚁给她喂食。
在她的周围,摆满了各种山珍海味,那些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可此刻在马正经的眼中,却如同毒药一般。
蚁后缓缓地扭动着身体,说道。
“队长,你离我那么远干嘛呀!怕我吃了你啊”。
话音刚落,一阵诡异的奸笑划破整个巢穴,马正经心头为之一颤。
蚁后叫马正经上前答话,马正经不敢违抗,上前又多走了几步,她那散发着冷光的复眼直勾勾地盯着他,说道:
“你看队长,我为你准备了这么多美味,都是为了欢迎你的到来。”
说着,她用触角轻轻触碰了一下马正经的手臂,那触角上的绒毛让马正经感到一阵酥麻。
马正经已察觉到眼前这个蚁后和前些天那个可怜楚楚的红蚁公主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但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但马正经说不出来。
马正经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不适,微微欠身,说道:
“公主,哦不,蚁后,感谢您的盛情款待,只是这些天我跟随大部队走了很久,身体有些乏力,实在没有胃口。”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额头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蚁后似乎并没有因为马正经的拒绝而生气,反而轻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寝宫中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队长,你在我这里不必如此拘谨,如今我贵为行军蚁蚁后,统领数千万军队,你和我再也不用过那担惊受怕的日子,在我这儿,你可以尽情享受这里的一切!”
蚁后一边说着,一边再次靠近马正经,她身上散发的浓烈的特殊气息让马正经几乎窒息。行军蚁后叫身边侍卫蚁们都退下,站在门外守候不允许任何蚂蚁进来。
马正经此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那蚁后身上散发出的诡异味道,让马正经全身燥热。
马正经保持着仅有的一丝丝理智,又往后退了几步,与蚁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再次婉拒道:
“蚁后,真的很抱歉,我近日身体抱恙,实在无法接受您的好意。”
他的眼神中满是惶恐与坚定,希望蚁后能够就此作罢。
然而,蚁后显然被马正经这一幕惹怒道,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原本闪烁着光芒的复眼此刻变得冰冷而又凶狠。
“你以为你能拒绝我?”
蚁后恶狠狠地说道,“没有人可以拒绝我,你也不例外。我告诉你队长,你永远都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她没有把话说完,但那威胁的意味却不言而喻。
马正经的心跳急剧加速,他深知自己此刻陷入了极为危险的境地。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寻找一个脱身之法,可在这封闭的寝宫之中,四周都是蚁后的爪牙,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就在他感到绝望之时,蚁后突然又笑着说道,转移了话题:
“既然你不愿意享受这些,那明天就随统帅出征吧。在战场上,或许你能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生存之道。我相信你会回来求我的……”
说完,蚁后便不再理会马正经,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宝座上。
马正经如获大赦,连忙退出了寝宫。在他离开的那一刻,他能感觉到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那是工蚁们冷漠而又警惕的目光。
他匆匆穿过通道,回到了自己的临时营地,便瘫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回想起刚才在寝宫中的遭遇,马正经仍心有余悸。
那惨死的雄蚁、蚁后恐怖的威胁,都像噩梦一般缠绕着他。
他躺在营地,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但回想起蚁后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虽然自己也曾深深地爱着那个红蚂蚁公主,可今夜在寝宫见到的她不知为何跟熟悉的陌生蚁一般。
带着无数的疑问,马正经长长的睡去了。
他实在太累了,也许,只有睡着了,就没有了那么多的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