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轧钢厂的食堂里,这几天何大清的情绪一直不太好,食堂的其他人也都小心翼翼,闷头干活。此刻,何大清坐在那儿,手里夹着烟,眼神却有些游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后厨门帘“哗”的一声被掀开,平时送菜的老李走了进来,笑着打趣道:“何主任,您这是昨晚没睡好啊?”说着,手底下却偷偷朝何大清比划了个手势。何大清看到手势后,心情瞬间好了起来,也跟着打趣道:“咱老何可不像你老李。听说你去年又娶了个年轻的,现在晚上还行吧?不行的话,我老何这儿……”
老李赶忙打断他:“老何,你这不仗义啊,朋友妻不可欺!”
何大清摆摆手,说道:“你瞧瞧你,想哪儿去了。我是想说我老何手里还有几个食补的方子,给你弄弄,你看你这误会的。”
老李这才笑了起来:“我就说你老何不是那样的人嘛。走走走,出去抽袋烟,尝尝我弄来的烟叶。”
何大清顺势跟着老李出去了。到了外面,老李压低声音说:“老何,事儿办好了,办事的人已经坐火车走了。”
何大清点点头:“行,回头我把钱给你送到家去。”
老李摆摆手:“不急,你老何的人品我放心。”
何大清点头应道:“行,那也行。不过最近咱俩都得安稳点,免得被警察发现。”
老李满不在乎地说:“老何,你放心吧。我干这事儿都三十年了,再说办事的人都走了,他们就算知道也找不到证据。”
何大清还是叮嘱道:“嗯,还是尽量小心为上。”
两人又聊了会儿天,之后何大清在老李的送货单上签了字,老李便拿着进货单去财务科结款了。
何大清回到食堂,打量了一圈,喊道:“马华,你过来,师爷今天教你做大锅菜。”
那边的胖子也抬起头:“师爷,那我呢?”
何大清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先好好把菜切好,看看你切的这菜。等你把菜切好了,师爷保证教你。”
胖子听了,只好讪讪地低下头,嘴里小声嘟囔着什么。
到了中午,做完菜,食堂的人忙着给工人们打饭。何大清一直坐在那儿,嘴里哼着小曲,看起来心情好了很多。食堂里的其他人见此,也渐渐开始有说有笑起来。
快下班的时候,何大清收拾好东西,正准备走,一边收拾一边吆喝着大家打扫卫生。就在这时,轧钢厂保卫科的几个同志匆匆走进食堂,径直朝着何大清走去!
“何主任,您好,我是保卫科的郝山川,有点事请您回去协助我们调查一下。”
何大清心里大概猜到可能是什么事了,于是点点头说:“行,走吧。不过我能问一下是什么事吗?”
郝山川挠挠头,没有吭声。
何大清见状便说道:“行,明白了,那咱们走吧。我先安排一下。马华,你带着大伙把厨房打扫干净,把锅和蒸笼盖好,咸菜坛子也扣起来,然后就下班吧。”
马华赶忙过来:“师爷,您这……”
何大清摆摆手:“马华,没事,师爷就是去保卫科,人家可能有点事问我。”
马华点点头:“行,师爷。”
郝山川在前面走着,何大清跟着他,很快就到了保卫科。保卫科的副科长牛志国也过来,低声问何大清:“老何,你……你没出什么事吧?”
何大清装出一脸疑惑:“牛科长,我也不知道啥事儿啊,你们的人突然就把我带过来了。”
牛志国紧紧盯着何大清,见他脸上确实满是疑惑的表情,于是笑了笑说:“既然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郝山川把何大清带到大办公室里:“何主任,您先坐会儿,等会儿派出所的同志来。”
何大清点点头,从烟盒里抽出烟:“来,郝干事,牛科长,抽根李厂长给的好烟。”
另一边,高校长、警察队长以及贾家婆媳俩在门口等了半天,终于,棒梗被从手术室推了出来。高校长赶忙上前,问大夫:“您好,大夫,这孩子的伤怎么样了?”
大夫擦了把汗,说道:“幸亏你们送来的及时,这孩子两条腿保住了。不过,他现在可有罪受了。好在小孩子恢复得快,这伤以后肯定能长好,下手的人还是有点分寸的。”
警察队长赶紧开口:“大夫,您说下手的人有分寸?”
大夫点点头:“没错。下手的人只是把他的两根小腿骨打断了,没有其他严重伤害。过上三四个月,孩子就能恢复。”
警队长察点点头,心想:这倒是个有用的信息。看来这起伤人事件,对方似乎并非想要贾梗性命,看来很大概率就是报复!
贾张氏看着担架上躺着的棒梗,顿时心疼得忍不住了,一下子扑了过去:“棒梗,我的棒梗啊!”
病床上的棒梗原本打了麻醉药,被贾张氏这么猛地一扑,似乎牵扯到了痛处,他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睛。
贾张氏见棒梗醒来,赶忙急切地问:“棒梗,我的好乖孙,你告诉奶奶,是谁打伤你的?奶奶去给你报仇!”
棒梗眨巴着眼睛,虚弱地说:“奶奶,今天我和同学翻墙出来,他们说要去买好吃的,嫌我身上没钱,就不带我了。我就自己溜达着往学校走,结果这时候过来一个人,问我是不是叫棒梗。我刚说是,那人就掏出一根棒子敲到我头上,我就晕倒了。等我醒来,就感觉腿好疼,于是挣扎着往学校门口爬……”
这时警察队长插嘴问道:“你好,贾梗同学,麻烦问一下,那个人你认识吗?”
棒梗想了想,回答:“我不认识他。”
警察又问:“那你看清楚他长什么模样吗?”
“他戴着一个帽子,还用围巾把脸裹住,我认不出来。”
“那你能看清楚他高还是矮,胖还是瘦吗?”
棒梗眨巴眼睛,思索了一会儿说:“和我们院里那个许大茂差不多一样高。不过他比许大茂胖一点。”
警察转过头,秦淮茹赶紧开口:“警察同志,许大茂是我们院里的邻居,瘦瘦高高的。”
警察有点不耐烦:“你说多高?”
秦淮茹眨巴着眼睛,不太自信地说:“应该……应该有一米八了吧。”
警察暗暗叹气,心想看来从贾梗这儿获取的有用信息不多,于是点点头说:“那行,你们带孩子回病房吧。我去轧钢厂问问何大清。”
等警察队长赶到轧钢厂,办公室里何大清已经和郝山川、刘志国他们抽了一烟灰缸烟头了。
见警察风风火火地进来,刘志国赶忙介绍:“老周,这就是何大清,我们厂食堂的副主任,你们要找的人。” 接着又转头对何大清说:“何副主任,这位是派出所的周队长。”
两边相互握了握手后,周队长上下打量着何大清。只见何大清身高顶多一米七出头,看来应该不是棒梗看到的那个人。不过该问的还是得问,于是他开口道:“何副主任,是这么个事儿,今天有个案子牵扯到你,我过来问你点情况。”
何大清赶忙点头,满脸堆笑地说:“周队长,没问题,配合人民警察办案是我应该做的,我感到非常荣幸。”
周队长点点头,直奔主题:“那我就直接问了。何副主任,你认识贾梗吗?”
何大清点头回答:“认识啊,他是我们院里贾东旭的儿子。不过贾东旭去世之后,这孩子被他们家两个寡妇惯得不成样子。”
“那你能说说你和贾家的矛盾吗?”
何大清摸了摸下巴,说道:“可以。其实也不是什么太复杂的事儿,主要就两回,哦不,三回事情。第一回是贾东旭去世以后,我们厂的王科长和巷口诊所的黄老爷子拜托我给贾家办了一场宴席。按常理,剩下的折罗菜应该留给帮忙的妇女。可贾家不地道,把那些菜全收走了。最后还是王科长自己花钱置办了些东西,那些妇女才吃上菜。
第二回,是我儿子傻柱相亲的时候,贾家的老寡妇负责在外面说坏话,小寡妇跑到我们家挑拨,被我给赶走了。当时我就在院里说了,以后我们何家不和贾家来往。再就是上个月的事儿,我儿媳妇怀孕了,我从厂里小灶买了菜,让我儿子带回去给儿媳妇补营养。谁知道贾家的小寡妇死死缠着我儿子,非要吃这些菜,结果被我儿媳妇骂了。我回去后把老寡妇踹了一脚,也骂了小寡妇一顿。就这么三回事儿。”
等何大清说完,周队长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知道贾梗今天出事了吗?”
何大清一脸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呀。我今天一直在厂子里干活呢。”
“贾梗的腿被人打断了,你确定不知道吗?”周队长紧盯着何大清问道。
何大清连忙摆手,一脸诚恳地说:“周队长,我真不知道啊。您也知道,我们厂里管理很严格的,工人上班后大门就锁上了,要是想出个门都得报备。您不信的话,可以问问保卫科的同志,看看我今天有没有出过门。”
周队长眼神扫向郝山川,郝山川摇摇头:“周队长,今天何副主任确实没有出去过。”
见周队长仍盯着自己,何大清自嘲地笑了笑:“周队长,您总不会觉得我这老头子能翻墙出去吧?轧钢厂的墙可有两米多高呢,上面还插着碎玻璃瓶子渣子。”
周队长听后,暗暗点头。看来从目前情况看,这事大概率不是何大清本人干的,但很有可能是他找人干的。于是,周队长低下头,继续问道:“何副主任,那您儿子呢?”
“我儿子最近在丰泽园跟着他师傅学手艺呢。丰泽园后厨管理可严了,他更不可能出来。”
周队长点点头:“行,何副主任,那就打扰了,麻烦您了,您回去吧。”
何大清从口袋里掏出烟,又递给周队长一根,还挨个给其他人散了烟。之后,他看似随意地问道:“周队长,我冒昧问一句,那个贾梗伤得厉害吗?”
周队长点点头:“两条小腿都断了。”
何大清听完,脸上竟露出一丝兴高采烈的神色:“这就是贾家两个寡妇应得的报应。”说完,他便把秦淮茹在院子里拦住年轻男人索要吃食的事说了出来,
而周队长听完何大清的话,陷入了沉思,贾家这俩寡妇可太不老实了,这么重要的事儿,她们居然都没说出来。这下好了,嫌疑人更多了,这无疑增加了案件的复杂性。
何大清心里暗自得意,他就是要把这趟水搅得越浑越好,水越浑,他就越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