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和一楼内部同时多处爆炸,整个康复中心,瞬间陷入一片火海。
突来的爆破声把秦城吓的浑身哆嗦了一下,爆破的热浪把救护车几乎震翻在地,秦城在这里稳了稳,没有任何犹豫迅速跳下救护车。
凄厉的喊着安宁的名字冲进将要倒塌的楼体,刚到门口,被坠落的一块水泥砸中头顶,鲜血溅了一地,瞬间被墙体碎屑覆盖。
救护车上的一男一女想要冲进去救他,可是楼体倒塌的迹象越来越明显,犹豫片刻他们最终还是退了回来。
再次回到车里,司机催促,“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这一男一女愤怒的骂了一声,“傻逼自己找死,我们走。”
随后车子迅速开出了康复中心的大院,疾驰而去,再无影踪。
康复中心所在整座大楼,十几分钟以后被一团火海包围,远远的看去惊险无比,想必里面的人定是无一活物了。
当晚新闻铺天盖地,熊熊大火直到第二天早晨才被消防彻底扑灭,楼体内部已烧成灰,经查验,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辨认的完整物体。
等在火场外围的不止顾家所有人,还有一辆神秘黑色轿车。
后座的车窗一直半开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双目浑浊有些迟钝的盯着搜救现场,但凡找出一丝关于人体的毛发衣物,他的司机都第一时间回来汇报给他。
顾家人都到场了,唯独顾言川没有去,此刻的他正守着他未婚已孕的妻子。
火场太不吉利,他说怕冲撞到孩子。
盛夏却显得很大方,她劝顾言川说,怎么也该去看看,好歹夫妻一场。
顾言川不听,依旧笑脸看着她,只是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将拳头攥的紧紧的,但凡指甲长出一点来,他的手心定会鲜血淋漓。
柳晓云被顾承志和顾晴左右两边搀扶着,泪眼婆娑的捂着胸口,痛苦溢满整个身体,她大声的哭大声的骂,骂安宁不听她的,安安稳稳在顾家待着不好吗,非得出来挣这三瓜俩枣,把命都弄丢了。
顾晴也哭,她这次没说什么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怕说多了犯错惹了安宁的亡灵不高兴,又没法反驳她。
郑义站在顾晴的旁边,表情淡淡的,双手插在兜里,淡漠的但这眼前的一切,他对安宁没有什么过深的交情,这种突来的事故,他只觉得惋惜,除此再无其他。
顾承志紧紧的搀着柳晓云,他知道她身子弱,生怕她哭的太猛一口气上不来在晕过去,不停的安慰她说,“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要看开些。”
原是安慰她,可话未说完他已泪流满面,这段婚姻起初虽并不满意,但长久的相处他却很庆幸自己家得了一个这么好的儿媳,比对自己的闺女还稀罕。
虽然离了,可是情分还在,安宁的离开,对顾家所有人都是一种打击。
“找到了找到了……”
秦四海的司机突然从搜救人员里面挤出来,跑向秦四海的车旁。
闻声秦四海的右侧车门突然打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棍从车里慌忙走出来。
秦四海本不想出来,可是他母亲忍耐不了,他也只好绕到母亲身旁,搀扶着她往司机指的方向慢慢靠了过去。
司机在前,搜救工作人员一左一右抬着担架也出来了,上面盖着白布,这种情况谁都能猜到,那白布下面一定是尸体。
只是不知道是谁的。
顾家人和秦家母子都围了过来,虽然靠的极近却没有一个人有勇气第一个掀开这块白布。
等待片刻,终究还是老太太颤抖着缓缓揭开了半边,只是还没等看清那烧焦的脸,那尸体的胳膊突然从白布下面滑落出来。
秦四海再也控制不住,和老太太一起放声大哭。
那只手腕上戴着的手表,是秦四海送给秦城的十八岁礼物。
父子俩一直不合,他一直以为他的这个儿子恨透了自己,却没想到这个礼物,他一直戴着。
老太太哭晕了过去,秦四海定了定神抹干眼泪赶紧把老太太抱回车里,剩下的事情交给他的司机来处理。
顾家人一直等到天黑,再也没等到第二具完整的尸体抬出来,只找到了零零碎碎的人体组织,无法辨认是不是安宁。
搜救工作组推测说,安宁有可能正中爆破点,人已经被当场炸碎,再加上大火,很难再找到其他器官了。
晚上,顾言川本打算在盛夏的公寓留宿,说是陪陪孕妇,可盛夏不肯,她打趣他说,怀孕初期不能同房,她怕顾言川把持不住,死活把顾言川从公寓里面赶了出去。
她送他走,看着他的背影,她的眼神里满满的深情,她对现在的顾言川是彻底放心了。
安宁死了他的心以后只能留在她这,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个种,她一定要利用这胎儿踏进顾家的大门不可。
回到公寓,盛夏还没在沙发上坐稳,门铃又响了,她以为是顾言川忘了拿什么,刚要笑嘻嘻的去开门,没等起身,门自己开了。
秦四海进来江门咣当一声关的巨响,他的眼睛哭的充了血,通红通红像要杀人一样。
盛夏的笑脸在看到秦四海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她习惯性的后退了几步,现在她是真的怕他。
“你是怎么办事的?为什么把我儿子害死了?”
他歇斯底里的揪住盛夏的领口,恶狠狠的看着她。
盛夏被他吓哭了,颤抖着下巴解释说,“他们说是秦公子自己跑进去的,他喜欢那个女人,他愿意为了她死,谁又有什么办法,进去烧死就是一瞬间的事,我们的人根本来不及救他。”
秦四海像听不见解释一样,依旧揪着盛夏的领子,恶狠狠的问她,“你还给我儿子,你还给我儿子,我要让你们都偿命。”
说完,他猛的松手,将盛夏狠狠推进了沙发上。
盛夏吓的尖叫了一声,赶紧用手护住了小腹,生怕他再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坐稳了她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委屈的对秦四海说,“那个儿子已经没了,难道这个你也想弄死吗?既然你不想要他,我明天就去做掉他,省的生下来就被人讨厌。”
秦四海泪眼婆娑看了眼盛夏的肚子,本来伸出要掐死她的手,缓缓变成了一记软软的拳头,他趔趄着坐到盛夏的身旁,狠狠捶了下沙发。
“造孽啊,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吗?”
盛夏仔细看了眼秦四海,有些同情这位老先生,没想到铁骨铮铮的男人,一天的丧子之痛竟把他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两鬓突然生出好多白发,脸上的褶子也愈发明显,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没觉得他老,可是这一刻,她觉得他好老,是该跟他了断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