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都称姜维姜老大,也有人叫他姜大头。
自从他向可可求婚,这件事很快轰动了整个海城。
可可从可可医生也变成了可姐,每天出入都有小弟忙前忙后,姜维的作风倒也符合可可风风火火喜欢领导一帮人搞事业的性格。
可可出院的那天,顾言川又给安宁打了电话,他问安宁,可可和姜维在一起的事是不是真的。
安宁说是真的,顾言川语气里有些遗憾,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让可可保重,让安宁也保重,不要轻易参与姜维的事。
安宁认同他说的话,也很客气的对他表示了感谢。
但自始至终他都没问安宁一句关于离开海城的事,她有些失落。
她觉得或许在顾言川眼里,可可的八卦新闻都比安宁的事重要了吧。
出院那天,秦城竟然也来了。
时隔数日再见面,他消瘦了许多也憔悴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突然不再频繁出现在安宁的视线里。
安宁也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秦城突然变的忽近忽远,就连老太太也不怎么联系她们了。
正要走了,他抱着一束百合突然站在病房门口,努力勾了勾唇笑了下,“好久不见。”
安宁放下手里的活,直起身子冲他笑了笑,“好久不见,不过也没有多久,十几天而已。”
可可示意姜维手下的一个小弟接过花,将秦城引进病房的沙发旁坐下,他没有坐,显得有些局促,“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可可像个大姐姐看着他笑了下,“什么时候来都是时候,我们是朋友,没那么多礼数,随便坐,不过一会我们就要走了,晚上一起吃饭。”
秦城还是没有坐,只皱着眉头看着安宁来来回回收拾东西。
他看起来有些犹豫像是有话要说,可可看出了他的心事,将轮椅推到他面前,“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秦城看着可可,沉默好一会他突然说了声,对不起。
安宁和可可都很诧异,齐齐看向秦城,“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
秦城突然变的有些吞吞吐吐,“你们、你们遇上这么大的事,我、我没有帮上忙,觉得很遗憾。”
迎着太阳光,安宁和可可暖暖的笑了,可可打趣他,“真是个实诚人,吓的我们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安宁也很大方的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关系,不过临走还能见你一面,我觉得挺欣慰。”
当着可可的面,后半句她说的很小声,有不回来的意思,秦城有些愣了,“怎么你要走?”
安宁微笑点了点头,“出去散散心,想做一阵子无业游民。”
“你不能走,你走了你父亲怎么办?他现在在牢里快不行了,你不去看他一下吗?”
秦城很疑惑的看着安宁,这么大的事,难道她不知道?
安宁一下子被他说懵了,说话都有些结巴,“你说什么、什么意思?我爸快、快不行了是什么意思?”
“秦城说的是真的,有人要害安叔叔,你现在还不能走。”
姜维进来附和一句,再一次证明了秦城的话不是玩笑。
姜维又怕消息太突然安宁接受不了,轻轻拍了下安宁的肩膀安慰她说,“不过你先别着急,我已经让我的兄弟在里面照顾安叔了,目前应该还是安全的。”
突来的打击,让安宁差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父亲的安危是她最后的底线。
之前父亲的种种伤痕,只是怀疑有人故意和父亲作对,没想到盛夏的手果然还是伸到了监狱里。
坐牢五年从没有出过什么事,自从盛夏回来这几个月,父亲接二连三受到挑衅,不停的在牢里挨打,一次比一次严重。
甚至以前立功减的刑,也被重新加了回来。
她到底还要干嘛?
实在欺人太甚,若不是最后一根理智的神经勉强克制着自己,安宁真的想拿刀去和她拼了。
当天已经错过了探监的时间,第二天一早,秦城托人疏通了关系,破例让安宁见了父亲一面。
安宁去的时候,安国栋正躺在监狱附近的医院里,虽然睡了嘴上还在吸着氧气,胳膊和腿都打着石膏,头也被包成了粽子。
安宁问怎么造成的,狱警说是犯人之间互殴,安宁说要看监控,狱警说是在监控死角打的,没有监控。
并说这是监狱的漏洞,以后会将监控死角问题尽快解决掉。
狱警还说,参与互殴的四个人都受了伤,而且他们一致说是安国栋先动的手,结果正在调查中。
姜维和秦城陪着安宁一起去的,通过各种关系了解到,打架时确实是刻意在监控死角处,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安国栋是单纯的受害方。
安国栋醒的时候,安宁的探视时间刚好到了。
睁开眼看见安宁,安国栋跟往常一样立马强挤出笑容说自己很好,一点事没有,伤是自己摔的,与别人无关。
时间不多了,安宁直接问他互殴是什么原因,他只字不提只说是闹着玩,不小心摔的,绝对没有任何被欺负的嫌疑。
他劝女儿放心,在外面一定过好自己的日子,其他的事一律不要管。
什么也问不出来,安宁只好安慰父亲几句就离开了。
走出监狱大门,秦城一边安慰安宁,一边打电话开始动用他秦家的关系,说会想办法给伯父换个监区,远离那几个挑事的犯人。
安宁忧心忡忡,这么明显的殴打很明显是刻意针对,而且恰好就选在了监控死角处,监狱的工作人员一定是有参与的,换个监也未必能解决问题。
安国栋的伤,让安宁的心揪的难受,若在里面得不到好的治疗他几年以后即使活着出来,也一定是满身残疾,还谈什么晚年幸福一说。
可是尽管知道这些,又能怎么办,她什么也做不了。
想保护的人保护不了,没想到会是这种滋味,安宁真正体会到了父亲当年的无奈和心酸。
父亲曾经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却会在出事以后那般低三下四去求顾家保护自己的女儿。
那种情况下,无论顾家无论以何种方式,只要愿意出手护女儿周全,父亲都感恩戴德,甚至欣喜若狂。
这不就像现在的自己,只要能保护父亲安全,她同样愿意付出一切。
那年刚出事他在监狱里,她在监狱外,父亲看着女儿无依无靠还被人迫害,甚至连上学都成了问题,可他却无能为力,他懊恼到捶胸顿足,他难过的想去死。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来继续安慰女儿好好活下去,怎么活下去。
今天同样的眼神,同样的心情,全部反射到了安宁身上,她同样也不知道该怎么让父亲安然无恙的活到出狱。
坐上秦城的车,飞速驶离郊区,车窗一直开着,却一路都没有吹干安宁的泪水。
五年前,她因为顾家得到了庇护,五年后,却又因为顾言川把这种迫害转移到了父亲身上。
或许当年是错的,可是又何尝不是因为自己太软弱,她盛夏已经得到了她想得到的,却还要得寸进尺,把人逼上绝路。
这一路,她想了很多很多,若真的无路可退了,那就不如拼死一搏。
车子很快开往了康复中心的方向,可可还在那里指挥准备重新开业的事,安宁本来已经决定离开,对于康复中心对于海城她要彻底忘记彻底隔离,可是现在她改了想法。
她要和盛夏斗一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