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介绍说,老太太孙子叫秦城。
出于礼貌安宁主动与他握手,他看见了却依旧不动,双手插兜,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
隔着黑褐色镜片安宁依然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轻蔑。
他不伸手,安宁伸在半空手愣在半空有些尴尬,为挽回颜面安宁竟直直的将手伸到秦城的藏青色西装领子处,“头发掉挺多,腰子省着点用。”
秦城被安宁伸出的手吓的一缩,立马摘下了墨镜,“你干什么?”
也不知道捏没捏住头发,安宁反正做了个扔头发的动作,“肾虚,一会给你开点肾气大补丸。”
老太太没听明白,“是是是,听大夫的要开要开。”
“开什么开……”秦城刚要反驳,安宁立刻伸手做了个嘘的动作,随后将手指搭在了老太太的脉搏处。
老太太也斜睨了他一眼让他闭嘴,秦城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噎了回去。
安宁问诊的很仔细,在可可的配合下,把老太太哄的高兴的不得了。
先给老太太开了三副中药,吃完以后再来推拿,然后再针灸,用药期间完全不用忌口,该吃吃该喝喝,不出两个月病保准能好。
老太太高高兴兴的走了,可可送他们出去。
秦城没上车,又返回来到二楼质问安宁,“你开的方子行不行,我奶奶可是看了不下二十个顶尖的医生,他们都让我奶奶一定忌口,尤其不能吃荤腥,你怎么说让我奶奶随便吃?”
“既然看了二十多个顶尖名医,怎么还到我这来了?”
安宁将老太太的资料单独放入一个文件夹,根本没正眼瞧他。
“看病可不是逞口舌之快的事,要是吃坏了我奶奶,这后果你可担不起。”
秦城很不屑,没等安宁反驳就下楼了。
离开前重新戴上了那款酷酷的墨镜,也没跟可可说话直接上车走了。
可可上楼来,安宁不太放心,又问可可,你确定吗,这老太太放开了吃没事?
可可笑的很邪魅,“放心吧,你让老太太忌口她肯定再也不来了还得说你是庸医,只要让她吃她心情才能好才肯吃药,我都调查过了,这老太太现在是不差钱,但是之前过过苦日子,现在什么都有了什么都能吃上了,如果不让她吃还不如要了她的命,老太太的病问题不大,就是心情不好导致的肝滞郁结影响了消化功能。”
“只是这样吗?刚才我也没看出其他毛病,但是又不放心,咱们会不会有误诊?”
“放心吧,不会的,老太太的病例我都看过了,她之前看过的名医一说不让吃肉不让吃饱,老太太就翻脸直接拒绝吃药,所以才治不好,根本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可是那些医生说的对,她的病确实需要忌口,我们不让她忌,真的能行?”
“把能字给我去掉,你等着看就好了,我有办法”可可重新打开老太太的资料,看着看着就笑了,“财神爷来喽。”
忙碌的工作能让人忘记伤心的事,一天忙下来安宁觉的时间还挺快,而且完全没有被顾言川的事情打扰到,媒体都想采访顾言川的正牌老婆,看她和小三互撕,但是谁也找不到她。
这家康复中心,虽然百分之七十是安宁出资,但是所有的信息都是可可的,顾家当初就说了,安宁现在代表着顾家的脸面,不能随便在外面抛头露面,就连名字也不能随便出现在上不了台面的文件中。
这家康复中心,是可可和安宁以后安身立命的事业,但是在顾家眼里,却是上不了台面的营生,他们说规模太小了。
晚上下班,安宁和可可早早走了。
去了可可家,叫了外卖买了酒,坐在地毯上围着一小圆桌,准备一醉方休。
酒喝完一瓶有些醉,安宁要睡着的时候手机响了,顾言川的号码赫然显现在手机屏幕上。
安宁揉了揉通红的双眼,看了看时间,“我是梦游了吗?顾言川怎么会给我打电话?他这会应该和盛夏在快活才对啊”。
“你管他是不是梦游,接就是了”,可可回答的有气无力也有些醉了。
“顾言川,你找我什么事,你不是正快活吗,理我干嘛?”
安宁已经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正常,但还是带了些怒意。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你在哪?是喝酒了吗?”
“我喝不喝酒关你什么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安宁有怒气,但是无论她怎么嚷嚷,顾言川的语气里对她从来没有情绪,一直保持着不温不怒的语气,“神志不清了,说你在哪我过去接你。”
“不用你接,她在我这里很开心。”
安宁还没回答,可可一把抢过电话,说完就替她挂断了电话。
俩人相视一笑,继续喝。
喝醉了俩人就势睡在灰色的地毯上,毛茸茸的倒也舒服。
不知道睡了多久,可可家的门铃响了,安宁睡的很沉,没听见,可可起身去开。
是顾言川。
里面的场景似乎已在他的预料之内,直接走过去将地上躺的四仰八叉的安宁抱起来,跟可可说了声打扰了,就离开了可可家。
太突然可可有些恍惚,直到重新回到床上才突然反应过来,“不是要离了吗,怎么又把人抱走了?”
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即使喝醉了睡着了,被人抱起来也不可能没有感觉。
安宁已经醒了,刚进电梯就醒了,闻着顾言川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她不想下来,就想这么被他抱着。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催化作用,不光不想下来,她还很想反手抱他,像真夫妻那样亲昵的抱着。
她一直给自己做思想工作,要不试一下,抱抱他看他什么反应,会不会抱的更紧了,会不会让他回心转意。
心理活动千千万一到行动全完蛋,直到进了顾言川的副驾驶座位,她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反手抱他一下。
刚进车里一股女人的香水味直冲脑门,安宁那颗骚动的心,瞬间安静下来,这个味道不是她的,她从来不用香水,很显然是盛夏的。
白天可可发给她的那些照片像过电影一样一幕幕的在脑海里放映,刚才还火热的心这会又凉透了。
她突然明白过来,这个自己曾经坐过无数次的座位,它的主人回来了,可笑的她刚刚还在做梦。
“为什么来接我,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安宁不再装了,重新坐正,随手扯开顾言川为他盖上的薄毯。
“顾晴晚上找你找不到,打你手机不通,她担心你出事。”
顾言川的声音,从来听不出悲喜,好像在安宁这里,任何事他都不在意不愤怒也不欢喜。
“下午手机没电关机了,忘了充电,回到可可家才充的电,喝了点酒忘了看漏接电话。”
“你没事就行,我已经给她发信息报过平安了。”
车子稳稳的往前开,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个别车子缓缓穿梭。
一路上,车里安静的要死,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从车库回到家,俩人走路也是一前一后都没有再说话。
直到安宁换了睡衣进卧室,顾言川才对着安宁的卧室喊了一声,“蜂蜜水给你放餐桌上了,记得喝了再睡。”
话音落下,安宁沉默了几秒钟突然爆发了,她冲出来走到顾言川面前,“你这是演的哪一出?不是要离了吗,还关心我做什么?还大半夜非接我回来干什么?我迟早是要离开这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