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味开始弥漫在俩人之间,郑义见势不妙立马拉开了顾晴的手,强迫她松开盛夏的手腕,“别这样,嫂子怀着孕呢。”
顾晴刚刚松手,盛夏却反手一推将顾晴推的后退了好几步。
顾晴哪肯吃亏,上去就要抓她头发,盛夏轻蔑的躲闪了一下,刚一转身却刚好撞上了顾晴小女儿开过来的滑板车,她一个没站稳,绊了一下,咣当趴在了地上。
郑义吓坏了,赶紧上前扶起她,看见未来的舅妈一下子趴在地上,孩子也吓的哇哇大哭了起来,顾晴顾不上哄孩子,也立马跑过去看盛夏。
但这盛夏太坚强,她在郑义的搀扶下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看也没看顾晴一眼便迅速离开了。
若不是因为要拿走股份,以她平时的性格她是看都不愿意多看这蠢女人一眼的。
这个破别墅,她想她这辈子也不会再来了。
郑义追出来,想说几句讨好的话,盛夏根本不理他,他越跟越近,盛夏已经到了她的车旁,郑义还在跟着。
盛夏烦透了,猩红着双眼反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滚开。”
这一声咆哮,吓的郑义捂着被扇疼的左脸不敢再动,呆呆的看着她上车,直到消失不见。
顾晴抱着孩子凑到郑义身边,看着他脸上的手指印打趣他,“要你犯贱,跟着人家干嘛,这下好看了吧?”
郑义这才回过神来,使劲揉了揉火辣辣的脸,自言自语嘟囔了一声,“她的屁股上好像有血,我想提醒她一声。”
可是这想法刚一冒头立马被他自己又狠狠噎了回去。
女人怀孕的时候怎么可能有这个,我肯定是看错了。
他反复安慰自己,一定是看错了,即使没看错,也要当成看错了,他知道若是在这里丢了孩子,这个女人是不可能放过他们的。
哪怕他们刚帮了她,这个蛇蝎女人眼里除了利益,其他都如草芥,安宁的死已经让郑义吓破了胆,他甚至都不敢在盛夏面前说一句冒犯的话。
车子驶离顾晴家的别墅区,迅速上了主路。
盛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痛苦,低头瞥了眼她的下面,鲜血已经染红了她的座位。
必须马上去医院,她默默给自己祈祷,希望只是动了胎气,千万不能流产。
这个时候她还需要这个孩子做她的挡箭牌,这个孩子千万不能这么早就没了。
她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她还没有拿到秦四海的钱,还没有利用这个孩子成功上位为顾太太,这个孩子怎么可以有闪失。
血越流越多小腹越来越痛,她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但还是强撑着一个人走到医院的妇产科。
一个小时的检查操作之后,她再也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再次醒来,她已经躺在了病床上,手背上已经吊上了水。
护士进来,她急切问她,“我的孩子呢?”
护士轻轻走过她身旁,表情有些悲伤,“孩子没了,不过你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
盛夏彻底崩溃了,她好想嚎啕大哭,可是虚弱的身体已经经不起她这无尽的悲伤。
她低低的呜咽着,声音回荡在清冷的病房里,凄惨又悲哀。
直到哭累了,才又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天色已经渐渐暗了,天要黑了药水也已经打完了。
医生让她在医院静养,观察两天再出院,她却怎么也不肯。
此刻的她,那颗强硬的心仿佛又恢复了。
既然已经这样,悲伤也无济于事,眼下必须把这件事掩盖起来才是重点。
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在医院发生的一切,孩子是她现在唯一的砝码。
她坚持出院,并给了医院重金酬谢,也是封口费。
医院承诺她的病历不透露给任何人。
出了医院大门,盛夏将围巾展开,把自己的头和身体裹的一丝不苟,这次不是怕被人认出来,而是真的觉得身体被掏空了,她第一次觉的自己真的虚弱了。
这个流产的孩子她已经记不清是第几个,之前都是主动打胎,被动流产这还是第一次。
多么讽刺。
仿佛是遭到了报应,越是想留越是留不住。
戴上墨镜她仰头看了看天,泪水无声的从墨镜下面滚湿了满脸。
她觉的好累,好虚弱,这一刻她好想在顾言川的肩膀靠一靠,可是若没了孩子顾言川的肩膀还能给她靠吗?
她冷笑了一声,感觉自己好悲凉,越想抓住的东西却总是抓不住。
以前失去那么多次的孩子,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被掏空过。
明明对流着秦四海血脉的孩子厌恶至极,可一下子真的没了,她竟对这个小生命有了不舍。
她发誓这种不舍与利益无关,她在想象这么小小的生命,在他死去的瞬间,他会觉得痛吗?
她会埋怨我吗?他会恨吗?
起风了,她使劲裹了裹自己的围巾,脸上的泪水渐渐被风吹干,眼泪的残痕干在脸上,这种感觉,突然好熟悉,她想起了小时候。
她委屈难过,儿时的孤独感袭满了整个身体。
她想起了六岁那年,她的妈妈丢下她跟人跑了,爸爸天天酗酒,没人管她是否有饭吃是否有衣服穿,没人管她死活。
她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哭着走着,寒冷的冬天乡村的土路上总是喜欢刮风,每次都把她的眼泪合在泥土里面。
所以小时候的她总是看起来脏兮兮的,小孩子都嫌她脏,不跟她玩,她总是一个人。
又冷又饿边走边哭,除了风,没有一个人和她作伴。
尽管时隔多年,每次回忆起那时候,她还是觉得委屈觉得难过,她总是埋怨,总是恨,妈妈为什么丢下了她,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直到这一刻,她好像突然想明白了,现在的自己不也变成了那个狠心的妈。
甚至还不如她,至少她的妈妈给了自己生命,可是自己的孩子,连看一看这个世界的机会她都没有给他。
可是她始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她也开始理解她的妈妈,或许她的妈妈当年也是死里逃生去了。
悲伤来的快走的也快,等她看见她的法拉利在远远的朝她闪灯的片刻,她已经恢复了理智。
她又像个少年开始战斗了,在她的认知里,所有抢我东西不能为我所用的都该死,她不需要可怜任何人,因为她觉无论她自己怎么悲惨,从来也没有人可怜过她。
坐回车里前,她拿湿巾整理了下被她污染过的坐垫,之后便将车子开往了洗车中心,必须洗掉所有痕迹,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照了照镜子,看着自己苍白的脸,赶紧给自己补了点腮红,让自己尽量看起来活力满满。
今天的优渥生活来之不易,小时候食不果腹时哪敢幻想能过上这样富足的上等人生活,丢了一个孩子不算什么,护士说的对,她还年轻还可以再要。
没有什么可悲伤的,化完妆,她假装自己已经活力满满,临门一脚了,只能成功不能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