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远对着铜镜调整领结,青罗袍搭在椅背上,像只敛翅的鹤。身后的黑衣人握紧橡胶匕首,袖口的云雷纹刺绣擦过胭脂盒,发出沙沙轻响 —— 那是往生司新改良的 “影杀九式” 起手式,却因太过紧张,碰翻了桌上的桂花头油。
“孙子曰:‘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 苏明远转身时,领结已换成庆朝 “方心曲领”,眉笔在指间转出枪花,“你这‘影杀’步法,倒像我书院弟子扎马步 —— 重心偏高,易攻上盘。”
黑衣人咬牙突进,匕首划出半圆。苏明远轻抬袖口,用 “天覆阵” 步法斜退三步,青罗袍下摆扫过对方鞋面,竟在灰尘中留下 “风” 字痕迹。“此阵如天,覆盖万物。” 他笑着点出眉笔,笔尖擦过对方耳际,“方才若我用真笔,此刻你已‘失聪’。”
刺客惊怒交加,变招 “地载阵” 猛劈。苏明远不退反进,以 “地载阵” 两步贴近,眉笔在对方衣襟点出 “止” 字:“地载阵主守,你却用成强攻 —— 可见往生司的《刺客手册》,该添些‘孙子兵法’批注。”
林婉儿躲在衣柜里偷笑,不慎碰响挂衣杆。黑衣人循声转头,却见苏明远已施展出 “风后八阵图” 中的 “风扬阵”—— 步法如风吹柳絮,眉笔在空气中划出 “戈” 字残笔。“风扬者,虚张声势也。” 他忽然停步,指向窗外,“看!你的同党被保安围住了!”
黑衣人慌忙回头,只见月光下的走廊里,正有个穿黑衣的身影被灯光师按在墙上 —— 却是陈浩然的助理小张,抱着堆道具剑路过。苏明远趁机用眉笔在对方后背画出 “武” 字,笔尖的荧光粉在煤油灯下泛着微光:“‘止戈为武’,刺客之道,终在止杀。”
“你…… 你怎么会八阵图?” 黑衣人喘息着后退,撞翻了妆匣。螺子黛与口脂滚落一地,苏明远踩着胭脂盒旋身,竟转出 “云垂阵” 的轨迹 —— 粉饼在青砖上印出云朵形状,与他袖摆的星图相映成趣。
“庆朝状元需考武经,” 他用眉笔挑起对方面罩,露出少年人惊慌的脸,“我曾在国子监演武场,用沙盘推演此阵。今日在化妆间……” 他踢开滚落的口红,“以胭脂为石,以头油为水,倒比沙盘更妙。”
林婉儿实在憋不住,从衣柜里跳出:“这哪里是退刺客,分明是即兴舞蹈!” 她踩着口脂印走近,忽然指着黑衣人腰间的手机挂件 —— 那是个 q 版编钟模型,“原来你是‘明远阁’的粉丝?还敢行刺偶像?”
少年刺客的脸瞬间通红,匕首 “当啷” 落地:“我…… 我只是想试试《刺客信条》里的动作……” 苏明远捡起橡胶匕首,发现刀刃刻着 “苏明远亲启” 字样:“这是……”
“应援物!” 少年慌忙解释,“后援会说买匕首送荧光棒,我…… 我就……” 他忽然看见苏明远衣襟上的荧光粉 “武” 字,“您用的是后援会送的荧光眉笔?”
“正是。” 苏明远晃了晃眉笔,笔杆上印着 “青云社” 的应援色,“古人用墨汁退敌,今人以荧光明志 —— 都是‘笔能杀人,亦能救人’。” 他忽然指向窗外,庆功宴的灯火将夜空染成暖黄,“想去看看吗?陈浩然买了编钟造型的蛋糕,据说能奏《生日快乐》。”
少年低头盯着自己鞋面上的 “风” 字灰印,忽然抬头:“苏先生,我能拜师学八阵图吗?我…… 我想当‘文明守护者’,不是刺客。”
林婉儿笑着递过纸巾:“拜师前先擦了腮红吧,这‘影杀妆’比我的舞台妆还浓。” 少年接过纸巾,却在擦脸时抹花了 “止戈” 二字,惹得苏明远轻笑:“无妨,真正的‘止戈’不在衣上,而在心上 —— 就像这八阵图,变的是步法,不变的是护民之心。”
亥时一刻,三人走出化妆间。走廊里,小张正被保安教育,手里的道具剑掉了一地。苏明远弯腰捡起一把,剑柄上刻着 “浩然正气”—— 显然是陈浩然的应援物。他笑着将剑递给少年:“拿去吧,以后用它‘斩’黑粉,别再‘斩’偶像了。”
庆功宴的音乐声传来,苏明远望着少年跑向灯火的背影,青罗袍上的星图被廊灯拉长。林婉儿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没想到《孙子兵法》还能这么用。”
“兵者,诡道也。” 他晃了晃眉笔,“但诡道之极,是化干戈为玉帛 —— 就像这眉笔,能画眉,能写字,亦能点穴退敌。” 他忽然指向穹顶,那里不知何时飘进一片云,正被月光剪成 “阵” 字形状,“你瞧,连上天都在教我们‘止戈为武’。”
林婉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云朵渐渐散成星图模样。她忽然轻笑,从兜里掏出个小瓶子:“给你,新的荧光眉笔 —— 后援会说,下次演唱会要‘笔落惊风雨’。”
苏明远接过笔,在她掌心写下 “和” 字:“惊风雨不如惊人心。” 他望着宴会上闪烁的灯光,想起化妆间里的胭脂阵图,忽然明白真正的 “风后八阵图”,从来不是困住敌人的迷局,而是照亮人心的星光。
身后的化妆间里,煤油灯仍在燃烧,青砖上的 “止戈为武” 四字被夜风吹得模糊,却在应援灯的光芒中,渐渐凝成 “和平” 的形状 —— 那是古今共通的心意,也是文明最温柔的剑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