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儿皱眉,“生孩子很疼么阿娘?若是很疼,玥儿便不要弟弟了。”
“玥儿只要阿娘和爹爹能够好好的,不想要阿娘受罪。”
说着,曦玥便抱住了柳月棠。
柳月棠坐下,将曦玥揽入怀中,语重心长地道:“玥儿,生孩子都会疼的。”
“但你爹爹,值得阿娘为他受罪。”
这一次,她并非是给自己生个孩子。
而是,为他们俩生个孩子。
是心甘情愿,是情之所致。
说着,柳月棠温婉一笑,将曦玥柔软的小手握在掌心中:“玥儿,不管是你也好,还是往后的弟弟妹妹也好。于阿娘而言,只要你们平安快乐便好,阿娘那些罪根本不值一提。”
“阿娘疼只疼那一小会,可快乐幸福却是一辈子。”
曦玥沉思片刻,轻轻点了点头,“其实……玥儿想要一个弟弟妹妹也是希望他能一直陪伴在阿娘和爹爹身边。”
她虽只有八岁,却明白,自己不可能永远陪着眼前的爹娘。
自有记忆以来,她便有两个母亲。
无论是娘亲,还是母后,都待她极好。
虽同娘亲有血缘关系,她也更喜欢跟着娘亲过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
但却很是心疼宫里的母后,每每只要一离开,便会放心不下她,也想念得紧。
而且,她本就是景元的公主,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宫外。
待大一些,她还要嫁人,能够孝顺娘亲和爹爹的时日,便更加少了。
所以,她也是想要个弟弟妹妹,能够一直陪着母亲和爹爹,让他们也有个孩子在膝下承欢。
柳月棠一眼就看穿了这个女儿的心思。
她这个女儿,看似娇纵蛮横,实际心思偏成熟,还很周全。
这也让柳月棠很是心疼。
“玥儿,你现在还小,只管随心喜乐便是,不用操心阿娘和爹爹。于爹爹和阿娘而言,最幸福的便是彼此能够相爱相守,还有你能够快快乐乐的。”
她抬手理着曦玥鬓边的碎发,眸中的柔和几欲溢出来。
曦玥甜甜一笑,露出两颗刚换不久的小门牙,“玥儿可快乐了。”
“皇帝哥哥说了,我是景元最受宠的公主,有好多好多人爱玥儿。”
她抬起手,一边数着一边道:“爹爹,阿娘,母后,皇帝哥哥,皇祖母,还有容母妃和端柔姑姑!玥儿每一日都很开心。”
念着这些人,曦玥眸中仿若缀了星子,格外的亮。
看着女儿这般欣喜模样,柳月棠心中满是欣慰,抚着她的脑袋道:“玥儿有这么多人疼爱,自然是最幸福的公主。”
曦玥嘻嘻一笑,最后目光落在柳月棠的小腹上,好奇道:“那阿娘,您腹中有弟弟妹妹吗?”
柳月棠一怔,抬手轻轻覆上小腹,“阿娘也不知道。”
“随缘吧……”
*****
在七月初,柳月棠同萧衡便将曦玥送至了宫门口。
宫门口有接应的人,所以他们两人不曾露面。
随着马车缓缓驶远,萧衡握住柳月棠的手,放下了轿帘,“别看了,待明年开了春,咱们再来接玥儿。”
柳月棠点点头,正要开口说话,胸口突然一阵恶心,酸水直往喉咙口涌,她忙掀开轿帘,吐了好几口酸水。
萧衡面色一紧,惊慌失措地拍着柳月棠的后背,眼中满是担忧,“怎么吐了?”
“是不是一路颠簸着了?我让抬轿的人走的慢一些。”
他刚要说话,柳月棠便握住了他的手。
她怔怔的,眉峰时舒时蹙,神色愈显复杂,瞧得萧衡心头一沉。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那咱们现在便去医馆。”
“不是……”柳月棠长睫轻颤,抬眸看着一脸忧色的萧衡。
“我不是病了,应该是……”
应该是有孕了。
她月事推迟了整整十日。
这些年,她身子养的好,月事一向很准。
而方才,估摸着就是孕吐了。
“应该是什么?”萧衡急急出口,下一刻却见柳月棠抬手覆上小腹。
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动作让他心口猛地一颤,霎时变了脸色。
突然间,他想起柳月棠月事已经推迟了十日左右了。
他缓缓抬眸,目光紧紧锁着她,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惊疑,喉结滚动了两下才艰涩开口:“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有孕了吧?”
他这番诧异的神色早在柳月棠意料之中,她攥紧了手,轻轻颔首:“嗯……”
“怎么可能?”萧衡已拧成死结。
“我一直都在服避子药,怎么会有孕呢?”
柳月棠紧紧抿着唇,须臾才缓缓开口:“许是……”
话到唇边,却又蓦地顿住。
她移开萧衡探究的目光,终究是不愿用谎言搪塞。
无论他对这个孩子是盼是厌,她都该坦陈实情。
再次抬眼时,她望着萧衡,眸底是澄澈的坦诚,也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忐忑:“对不起,夫君,我将你的避子药换成了滋补的药。”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萧衡脸上的错愕一层层褪去,只余下一片寒霜。
三年来,他从未对柳月棠冷过脸,瞧得柳月棠心底一慌,抓住萧衡的手腕道:“夫君,我知道我不应该瞒着你如此做,可我真的想再要一个咱们的孩子。”
萧衡眉头越来越紧,并未回答柳月棠的话,而是扬声唤着:“停轿!”
言罢,他毫不犹豫地抽出被柳月棠攥着的手,起身掀帘便要下轿。
“夫君……”柳月棠抬手想要拉住他,却落了个空。
她心头一急,也跟着起身下了轿。
萧衡气冲冲地往前走去,步子又跨的大,很快的,柳月棠便寻不到了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