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颜姝缓缓捏紧了手指。
半晌,她忍住恨意看向权馨。
“我们走吧。”
她现在的身份没有一点资格和别人辩论是非,争论长短。
妈妈说,保护好自己,好好活着。
她要好好活着,活着才能为家里人寄去一点粮食粮票以及钱财。
活着很艰难,可她,死不起。
权馨扫了对面二人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申顺杰感叹了一声宋颜姝身边女人的长相,随即,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宋颜姝的身上。
“颜姝,你,还好吗?”
申顺杰终是忍不住心里的情意,问了一句。
那件事,他也是迫不得已。
不过看她现在的精神面貌,想来,过得还不错。
这样,他就放心了。
宋颜姝不想理他,快步就朝前面走去。
她怕会忍不住心里的恨意,动手去揍这个人渣。
李慧挡住宋颜姝的去路,满脸挑衅地看着宋颜姝。
“怎么,你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家族的小姐呢?
搞清楚,你现在可是卖国........”
贼字还没出口,却被权馨一个大力掐住脖子,然后就被人给按在了地上。
李慧觉得自己的浑身的骨头都快要被摔碎了,脖颈间的小手是那样的洁白无瑕,却让她感到一阵窒息,感觉都快要断气了。
“你干什么?快放手!”
申顺杰大骇。
他没想到宋颜姝没出声,她身边那个漂亮的女子居然说动就动手。
权馨冷冷扫了一眼申顺杰。
那凌厉的眸光吓得申顺杰不敢再有任何的小动作。
权馨不知道宋颜姝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也许是出于对宋颜姝这个人的喜欢,凡是对宋颜姝不利的人,她都讨厌。
她不管宋颜姝和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但这个女人一旦说出什么不该说出的话,一旦被有心人听见去举报,说不定会给宋颜姝招来无妄之灾。
这个年代因为举报而家破人亡的人家大有人在。
宋颜姝是她带出来的,她就会把她安全带回去,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而这个李慧,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你刚才想说什么?
一个要姿色,没姿色,要道德没道德的人,就凭着自己的厚脸皮以及下作手段就勾走了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你们不以为耻还反以为荣,怎么,你喜欢的那泡屎你尝到咸淡了吗?
你尝就尝了,还跑过来恶心人。
人家不搭理你就算了,你还想要恶语伤人。
请问,你是不是也想尝尝被人贴大字报,挂牌游行的滋味?
要是你有这种爱好,我不介意满足你。
现在,带着你的男人,滚!
要是再来我们面前晃悠,我会立马去革委会告你们贪墨国家财物,偷窃,偷人,诬陷!”
李慧眼睛惊恐睁大,挣扎着的身子也停止了挣扎,只惊恐地看着像是魔鬼一般的权馨。
那些事情,她怎么知道的!
别问权馨是怎么知道的,这个年代他们最怕的不就是这些罪名吗?
但看着这女人的神情,估计与她说的,八九不离十。
权馨松开手,无视路人惊异的目光,将手嫌弃地拿手绢儿擦了又擦。
狗东西,真脏!
看着毫不犹豫转身离去的一行人,申顺杰只觉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了一般,疼得他都有些站定不稳了。
为什么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可为什么他却感觉自己失去了全世界!
无数个夜里,他一直都在宽慰自己,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
可他试过了,试过了和好几个女人交往,可他的心静如止水,激不起一丝涟漪。
直到看见宋颜姝,他感觉自己的心,又活了。
可她明明就在眼前,可如今的她就像是初冬枝头的最后一片落叶。
他伸手去抓,却只能抓到一片寒凉。
原来,她一直都住在他的心里,从未离开过。
他自欺欺人的忘记,都只是在麻痹自己。
他将自己的爱揉成自甘堕落的蛀虫,任由它在阴暗的角落发烂发臭。
可这一刻,那发烂发臭的东西此时竟破茧成蝶,再次展翅盘旋,经久不散。
他,该何去何从?
原来对她的思念就是心底的那抹刺青,虽痛却会一直美丽,永远都无法抹去.......
宋颜姝一直沉默不语,眼眶微微泛红,但走着走着,她却笑了。
“怎么了?”
权馨问。
她怕宋颜姝的心理上会有什么过不去的阴影。
宋颜姝看着权馨。
“谢谢你。”
当天塌下来的那一刻,她以为她在这世上就再无出路。
因为,爸爸没了,家没了,什么都没了。
刚下乡那会儿,她心里没有丝毫的期待,只有恐惧和不安。
她什么都不会,不会一点农活儿,和那里的人都不认识。
她怕自己会被一辈子留在那个小山村里辛苦到老,磋磨一生。
更怕穷乡僻壤出刁民,自己会朝不保夕。
没人护着的女孩子,漂亮,就是引起一切祸端的开始。
可没想到,她孤立无援,举目无亲,惊慌失措的时候,还会有人毫不犹豫保护她,义无反顾帮助她。
有这样好的人陪着她,她还有什么顾虑活不下去呢?
听她说谢谢,权馨打量了眸色泛红的宋颜姝,拍拍她的肩膀道:“有什么好谢的。
放宽心好好跟着我走。
你看,天边那几块阴云已经退散了呢。”
宋颜姝眺望远方。
可不?一大早还阴云密布的天空,此时有阳光破云而出,将七彩的阳光洒满大地,照热了她还有些冰冷的心房.......
权馨带着大家赶回招待所,刚好到了吃饭的时间。
大家也都不再说话,贯彻权馨要求的食不言寝不语,很快就吃完了午饭。
“都去午休一会儿吧。”
她则是想去申城的几个黑市转转。
系统说,申城的黑市共有七个呢。
要是有时间,她都想转转。
有系统这个万事通在,她不管走到哪里都不会害怕迷路。
宋颜姝欲言又止。
她想告诉权馨自己的往事,却又害怕自己的身份会连累到权馨以及靠山村的人。
还是算了,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