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痕事件过去两周后，城市恢复了表面的平静。林半夏站在侦探社的落地窗前，右眼的银灰色已经褪去大半，只留下一圈淡淡的银边，像是戴了半边美瞳。
\"第七例了。\"齐云将一叠照片摊在会议桌上，\"今早在城东老巷发现的。\"
照片中的受害者是个年轻女性，安静地坐在公园长椅上，乍看像是睡着了。但第二张特写照片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她的脸部光滑如蛋壳，没有五官，甚至连毛孔都看不见。
\"医学报告怎么说？\"许婷婷强忍着不适问道。
\"法医以为是某种高精度激光手术。\"齐云翻着报告，\"但显微镜显示，面部组织是自然消失的，就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
林半夏右眼突然刺痛，她伸手按住太阳穴：\"和越野车被星痕攻击时的情形一样。\"
苏雨晴调出电脑上的地图，七个红点分布在城市各处：\"受害者之间没有明显联系，年龄、职业、居住地都不同。唯一的共同点是...\"
\"面相。\"林半夏接过话头，右眼银光微闪，\"他们都拥有'三庭五眼'的完美比例，是相术中的上等面相。\"
许婷婷胸前的青鸾印记突然发烫：\"青鸾在示警...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话音刚落，侦探社的门铃响起。监控屏幕上，一位穿着红色旗袍的女子站在门外，手中捧着一个檀木盒子。
\"请问林半夏小姐在吗？\"女子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出奇地悦耳，\"家父遗留了一件物品，说务必交给'阴阳眼'的主人。\"
林半夏右眼的刺痛加剧了，她看到女子手腕上隐约有红光流动：\"别开门！她手腕上有东西！\"
女子似乎听到了警告，轻笑一声：\"敏锐的眼睛。\"她抬起左手，腕部露出一条栩栩如生的红鲤纹身，\"我只是个送货人，东西放在门口了。\"
她放下木盒转身离去，步态优雅得像是在舞台上表演。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电梯里，齐云才谨慎地取回木盒。
\"有符咒封印。\"他检查着盒盖上的纹路，\"古老的保护咒，至少五百年历史。\"
盒内是一本线装古籍，封面上用金粉写着《无相秘卷》。翻开第一页，泛黄的纸页上画着七个人像，面部都是空白。
\"这是...我们的受害者？\"苏雨晴对比着照片。
林半夏的指尖刚触碰到书页，右眼就闪过一连串画面：明代装束的相术师们在密室中集会；一个无面人被锁在铜柱上；某种仪式正在进行，参与者一个接一个失去面容...
\"这本书是警告。\"她收回手指，鼻血滴在书页上，\"记载了古代一次'相灭'事件。当时死了四十九人，全部被夺走面相。\"
许婷婷突然用陌生的语言念出一段咒文，随后自己也愣住了：\"我...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古苗语。\"齐云神色凝重，\"意思是'鲤引祸水，鸦渡亡魂'。红鲤和黑鸦...它们是搭档？\"
苏雨晴已经扫描完全书：\"最后一页有被撕掉的痕迹，但紫外线显示原来写着'红鲤夫人'和一个地址...等等，这个地址是...\"
\"锦华轩古董行。\"林半夏读出残迹，\"就在城东古玩市场。\"
许婷婷的玉佩突然发出青光：\"青鸾感应到了...那里有太阴镜碎片的气息！\"
城东古玩市场人流如织，四人分散行动。林半夏和许婷婷扮作收藏爱好者，走进锦华轩气派的大门。
店内装潢中西合璧，展柜里陈列着各式古董，从青铜器到西洋钟表应有尽有。林半夏的右眼立刻被角落里的一个瓷盘吸引——盘底隐约有银光流动。
\"清代珐琅彩，保存完好。\"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红衣女子款款走近，正是送书人，\"林小姐好眼力。\"
近距离看，她约莫三十出头，眼角有颗泪痣，笑起来时显得格外妩媚。但林半夏的阴阳眼看到了更多——女子周身笼罩着淡红色气场，手腕上的红鲤纹身偶尔会眨一下眼睛。
\"红鲤夫人？\"林半夏单刀直入。
女子掩口轻笑：\"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直接吗？\"她转身走向内室，\"叫我红姐吧，进来喝杯茶？\"
内室布置得像民国时期的会客厅，红姐沏茶的姿势优雅专业。但当茶杯推到林半夏面前时，里面的液体却是诡异的红色。
\"放心，只是红茶加了玫瑰。\"红姐自己先饮了一口，\"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来。为了这个？\"
她从博古架上取下一个铜盒，打开后，里面是一片太阴镜碎片，编号\"21\"。
许婷婷的青鸾印记立刻有反应：\"你从哪里得到的？\"
\"交换。\"红姐抚摸着腕上的纹身，\"情报换情报。告诉我星痕最后说了什么，我就告诉你们碎片的来历。\"
林半夏右眼微眯，尝试读取红姐的记忆，却只看到一片红色迷雾：\"你不是人类。\"
\"聪明。\"红姐的舌头突然变长分叉，又迅速恢复正常，\"但我不是你们的敌人。黑鸦收集碎片是为了阻止相灭，而我是为了...复仇。\"
她从领口拉出一条项链，坠子是小巧的银瓶，里面装着几粒星砂。
\"星痕的同族杀了我夫君。\"红姐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波动，\"三百年前，在江南。他当时是个相术师，发现了太阴镜的真相。\"
齐云和苏雨晴此时也潜入内室，听到最后几句。齐云盯着星砂：\"那是...相气结晶？\"
\"被夺走的面相精华。\"红姐点头，\"最近的无面案不是星痕余党所为，而是另一个执行者——'玉面'。它擅长伪装成人类，专挑上等面相者下手。\"
林半夏突然头痛欲裂，右眼预见未来：红姐倒在血泊中，一个面容完美的男子从她胸口抽出染血的手...
\"小心！\"她猛地扑倒红姐。几乎同时，一只白玉般的手穿透墙壁，正好划过红姐刚才所在的位置。
墙壁无声崩塌，走出一个穿白色西装的男子。他的面容完美得不像真人，每个五官都符合黄金比例，却也因此显得异常虚假。
\"红鲤，叛徒。\"男子的声音如同合成音效，\"收集碎片不上报，该当何罪？\"
红姐的红鲤纹身突然活了过来，化作一条三尺长的红光扑向男子。两者交锋的瞬间，整个房间被红白两色光芒充满。
\"带碎片走！\"红姐大喊，\"去找黑鸦！他知道下一个执行者是谁！\"
齐云抓起铜盒，四人冲向出口。身后传来红姐痛苦的尖叫，林半夏回头看到她的左肩被白玉手贯穿，红色液体喷溅在墙上形成诡异的鱼形图案。
\"救她！\"许婷婷想转身，被苏雨晴拉住。
\"来不及了！整个建筑要塌了！\"
他们刚冲出大门，锦华轩就轰然倒塌，激起漫天尘土。奇怪的是，周围的路人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这场灾难，依旧正常行走交谈。
\"空间隔离...\"齐云擦着冷汗，\"那个'玉面'比星痕更精通空间操控。\"
林半夏的右眼看到废墟深处，红姐的身体正在分解成无数红色光点，其中一部分飞向她的手腕，重新凝结成纹身，但比之前淡了许多。
\"她没死...只是重伤遁走了。\"
许婷婷握紧胸前的玉佩：\"她说找黑鸦...但我们连它是什么都不知道！\"
苏雨晴突然指着不远处的一座钟楼：\"看那里！\"
钟楼顶端，黑鸦静静伫立，嘴里似乎叼着什么东西。当它发现被注意到时，立刻振翅飞向城北。
\"跟上它！\"林半夏拦下一辆出租车，\"师傅，跟着那只乌鸦！\"
司机一脸不可思议：\"小姐，你没事吧？\"
\"双倍车费。\"齐云直接塞过去几张钞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