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志明敢给她顶嘴，羞辱她？
好啊！
于燕燕暴怒，手上没来得及搁下的粪瓢子直接往姜志明身上招呼。
“我就配挑个粪是吧？”
“姑奶奶落到挑粪的下场，是谁给害的？”
“我今天非得把你这条蛆，给按回粪坑里。”
“姜志明，有种你别跑……”
被于燕燕按在粪坑边打得鼻青脸肿，姜志明都气哭了。
但想着，这样的日子马上要过去了，以后他跟于燕燕是两个世界的人，姜志明又心理平衡了。
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他挺直脊背昂首阔步往食堂方向走去。
然而等到了食堂门口，看到公示板上贴出来显眼的几行字，姜志明一阵天旋地转。
公告的确跟养蜂场有关，却是关于农场不要票内购蜂蜜的事儿。
告示是宣传干事陈晴贴出来的，购买蜂蜜相关事宜联系人是畜牧部养蜂组章子平。
也就是说，章子平真是于燕燕嘴里，李成林挑定养蜂内定那个。
更让姜志明无法接受的是，章子平作为畜牲部养蜂组新成员，这会儿在食堂门口摆台子卖蜂蜜。
他面前桌子上，摆满了贴有农场标签牌子的蜂蜜。
昨天晚上给章子平塞钱的两个知青，这会儿凭章子平给的小纸条，在那儿领蜂蜜。
“章知青，你办事靠谱，昨晚你说今天农场办公室要贴公告，果然公告贴出来了。”
“这下我们可以放心内购蜂蜜，不用私底下偷偷摸摸托你办事儿。”
章子平拿袋子装蜂蜜：“这是你预订的两瓶，这是你预订的一瓶。”
“我昨天在山上割蜜，听李老师跟农场彭书记商量蜂蜜内购，才敢接钱帮你们预订蜂蜜。”
“这事儿你们不用谢我，咱们住一个大通铺宿舍，刚好我调去畜牧部养蜂了，搭把手的事儿。”
“还是得谢谢你，你调去畜牧部好办事，以后畜牧部再有不要票的内购活动，比如说卖果林鸡，鸡蛋鸭蛋水库鱼什么的，我们也提前找你预订。”
章子平接话：“好说好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你们尽管开口……”
什么？
真跟于燕燕说的一样，章子平去山上帮忙养蜂的事情早内定了？
难怪这些天，章子平三五不时跑去山上帮李成林摇蜜养蜂。
姜志明被刺激得不轻。
他一把拨开围拢在章子平身边的人，气势汹汹质问：“章子平，昨天他们给你拿钱，是在内购蜂蜜？”
“不然呢？”
章子平反问姜志明。
姜志明质问章子平：“那我给你的五十元钱？”
“那不是你还欠我的钱？”
“你欠我钱的事儿，大通铺宿舍的人都知道。”
“对了，我还有证人。”
一早章子平跟姜志明说话时，窗边有人路过。
恰好这人来食堂吃饭，章子平冲他招招手：“钱哥，你过来一下，今天早上你路过我们宿舍窗口，想问我内购蜂蜜的事儿，姜志明给我塞钱时，我说的什么。”
姜志明脸色一白。
不用被章子平喊钱知青，他也知道人家会说什么。
当时章子平说了一句，他欠的钱还清了，以后两不相欠。
他觉得不对！
心想着毕竟是帮李成林接受贿赂，章子平哪好明目张胆说出来？
结果，结果是他挖个坑在等自己。
关键自己的确欠了章子平钱，还有证人，现在去找农场领导告状都没地儿说理去。
他就说，李成林刚刚摘掉帽子，怎么会通过章子平明目张胆接受贿赂？
原来是章子平在挖坑给他跳。
想到自己竟被章子平一个没脑子的摆一道，导致兜里再次空空如也，姜志明喉咙里一股腥甜涌上来，两眼一黑栽倒在地。
“来人啊，姜知青中暑倒下了。”
“他吐血吐血了，快喊医生……”
姜志明欠章子平钱的事儿，讨债有多难？
有了章子平这个前车之鉴，哪怕姜志明鼻青眼肿，也没人扶他去医务室，特别是章子平，汲取了教训后当时一蹦老高，生怕自己被赖上似的。
坐在唐淑婉自行车后座上边，一路往县城去，陈晴说起这事儿，笑得格外幸灾乐祸。
“淑婉，你不知道姜志明有多惨，听说他跑到食堂看告示前，还跟于燕燕炫耀来着，被于燕燕一顿好打，他脸肿得跟包子一样，兴冲冲跑到食堂外边看告示。”
“知道自己被骗了，被章子平反将一军，当时他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就这么一头栽下去。”
陈晴呵呵直乐：“狼来啦狼来啦，这人喊太多次了，这回有狼咬他，也是没人救他的。”
“最后还是一个知青好心，上前给他掐人中给掐醒。”
“当时姜志明嗷嗷大哭，说自己很惨了，都没钱吃饭，章子平还骗他钱。”
“章子平说，干脆将农场领导喊来算了，看自己骗没骗钱。”
“你知道不，当时姜志明傻眼了，说不能喊不能喊，嗷嗷哭得可惨了，我现在知道男人一旦哭起来，没女人什么事儿。”
“他嚎哭的那个劲儿，瞧着比女人哭得惨。”
“我以前也没哭成他这样吧？”
唐淑婉：“……”
谁当初暴哭要跳水库的？
被舅妈孟文珍救回牛棚里，还哭个没完闹腾。
还是自己给她一巴掌消停了。
唐淑婉当然不会舍得揭自己朋友伤疤。
能怎么办？
只能宠着陈晴呗！
“没有，陈晴同志是个坚强独立有主见的女同志，是新时代女性典范。”
陈晴坐在自行车后边，拿小粉拳轻捶了一下唐淑婉的背。
“讨厌啦，你这是在笑话我。”
“不过姜志明这人，落到这步田地真是咎由自取，你没打算跟他翻旧账，他自个老跑来你面前蹦哒，他可能脑子真出问题了，有那个大病。”
“对了，你上回说，憨憨他姐，就住你家隔壁。”
唐淑婉在前边蹬自行车，坐在后边的陈晴脸上有些娇羞：“那个，我去你家玩，不会刚巧撞到憨憨去找他姐吧？”
“到时候我喊憨憨他姐喊什么的好？”
陈晴突然有点紧张：“淑婉，我也跟着人喊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