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清晨,天还未完全透亮,青灰色的雾霭像一层薄纱笼罩着小荒村。鸡叫头遍时,欧阳逸飞已立在村口老槐树下,他身着玄色劲装,指尖抚过背上龙渊剑的青铜剑格,剑鞘上镶嵌的七颗黑曜石在微光中流转着沉凝的光,仿佛沉睡的巨龙正等待苏醒的号令。
不远处的石板路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梅降雪一袭素白短打走来,腰间的软鞭如银蛇盘绕,鞭梢缀着的细碎银铃偶尔碰撞,发出极轻的脆响。她身姿挺拔,发梢沾着晨露,见欧阳逸飞望来,微微颔首:“剑鞘擦得倒亮,别到时候连剑都拔不快。”
“总好过某些人,鞭梢打结还得旁人帮忙解。”欧阳逸飞挑眉回应,话音未落,便被身后传来的笛音打断。苏璃手持一支羊脂玉笛缓步走来,玉笛莹白温润,与她月白色的衣裙相映,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清冷气质,笛音虽短,却已驱散了晨雾中的滞涩。
洛千雪紧随其后,她手中的绿玉镇魂箫色泽幽润,箫身上刻着细密的云纹,尾端坠着一枚同色玉佩,行走间轻轻晃动。她性格沉静,只是朝众人温和一笑,目光落在玄天道长身上时,多了几分敬重。
山道旁的空地上,罗林正挥枪演练招式,丈八长枪在他手中使得虎虎生风,枪尖划破空气发出“咻咻”声响。见众人聚拢,他收枪立稳,枪杆往地上一顿,尘土微微扬起:“再不走太阳就要晒屁股了,五十里路可不算近。”
“急什么!”赵猛的大嗓门从村巷里传来,他手提一柄镔铁开山斧,斧身厚重,刃口闪着寒光,每走一步都让脚下的石板微微震颤。他肩上还扛着半袋干粮,咧嘴笑道:“道长说了,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饿着肚子打架可没底气。”
玄天道长此时也已走来,他一身灰布道袍,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目光扫过列队的五人,见各人装备齐整,点了点头:“此行往北赴五十里铺,山路崎岖,且近日听闻山中有异动,诸位务必小心。出发吧。”
话音落,六人沿着蜿蜒的山道向北行进。晨雾渐渐散去,阳光穿透树冠洒下斑驳的光影,山道本就狭窄,两侧灌木丛生,枝叶不时刮擦着衣料。欧阳逸飞走在最前开路,龙渊剑偶尔出鞘半寸,剑光便能劈开挡路的荆棘;梅降雪殿后,软鞭不时甩出,将隐蔽在草丛中的毒蛇惊走;苏璃与洛千雪走在中间,玉笛与镇魂箫虽未出声,却时刻保持着警惕;罗林目光锐利,长枪斜提,扫视着周遭的山岩与密林;赵猛则护在玄天道长身侧,开山斧在手,如同一尊移动的铁塔。
行至正午,众人在一处山涧旁歇息。赵猛拿出干粮大快朵颐,罗林则用长枪挑着水囊递给众人,苏璃取出玉笛轻轻擦拭,洛千雪望着山间流云,神色平静。玄天道长闭目打坐片刻,忽然睁眼道:“前路弯道较多,马车行起来会更颠簸,诸位坐稳些。”
午后的日头渐烈,山道愈发崎岖,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咯吱”的声响,车身不时剧烈摇晃。欧阳逸飞一手按剑,一手抓着车辕,目光始终盯着前方的路况;梅降雪腰间的软鞭已松开半尺,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不知行了多久,马车猛地拐过一道急弯,紧接着又是一道,待车身稍稍平稳,苏璃掀开车帘向外望去,眼中闪过一丝亮色,轻声道:“快到了。”
众人闻声纷纷探头,只见不远处的山坳间,一个小山村清晰可见。青瓦土墙的房屋错落分布,村口的老树枝繁叶茂,炊烟袅袅升起,透着几分宁静。罗林视力最好,目光扫过村口时,忽然指着一块巨大的青石道:“那不是王二吗!”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青石上站着一个身着粗布短褂的汉子,正手搭凉棚朝这边张望,正是三日前在小荒村接待过他们的王二。玄天道长抚须笑道:“倒是个守信之人,看来已在此等候多时。”
说话间,马车已驶近村口。王二见他们到来,立刻从青石上跳下来,快步迎了上来,脸上满是急切与欣喜:“道长!诸位!可算把你们盼来了!我已在这儿等了你们一个时辰了,快走快走,我家就在村东头,特意备了茶水点心。”
赵猛闻言,拍了拍腰间的开山斧,笑道:“还是王二哥实在!这一路颠得我肚子都空了,正好去你家填填肚子。”
王二连连应着,转身在前引路。众人跟着他往村东头走去,脚下的土路虽不平整,却比山道好走了许多。苏璃收起玉笛,目光掠过村中的房屋,轻声对洛千雪道:“这村子看着平静,只是不知……”
洛千雪轻抚镇魂箫,眸光微沉:“且先落脚,再探虚实不迟。”
欧阳逸飞与梅降雪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罗林则始终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长枪的枪尖微微低垂,随时准备应对任何潜藏的危机。玄天道长走在中间,目光缓缓扫过村落的每一个角落,道袍下的手,已悄然握住了长剑的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