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尾涧的夜格外安静,没了往日喽啰的喧闹,也没了火弩的森然杀气。山间的风裹着草木清香,掠过临时修整的木屋,只偶尔传来几声虫鸣与远处守夜汉子的脚步声。众人奔波一日,此刻都已沉沉睡去,唯有玄天道长坐在院中青石凳上,手中摩挲着长剑,望着天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似在思索着明日押送吴泽的细节。
东方的微光越发明亮,将山林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辉时,玄天道长起身走到院中,清越的声音在清晨的空气里散开:“诸位,晨光已至,该启程押送吴泽了。”
屋内的人闻声纷纷起身,动作利落却不匆忙。欧阳逸飞率先走出木屋,龙渊剑已归鞘,他抬手理了理衣袍,目光扫过四周,沉声道:“道长放心,昨夜已安排人守着柴房,吴泽未有异动。”
梅降雪紧随其后,腰间的软鞭依旧缠得整齐,她走到玄天道长身侧,轻声道:“押送的大车昨日已检查过,车轮加固过,缰绳也换了新的,定能安稳将人送到衙门。”
玄天道长微微颔首,目光转向负责看守柴房的两名汉子:“去,把吴泽带过来,绑在大车上。记住,绳索再检查一遍,莫要出任何差错。”
“是!”两名汉子齐声应下,转身快步走向东侧柴房。不多时,柴房方向传来一阵拖拽的声响,伴随着吴泽含糊的咒骂——他的嘴虽未被堵住,却因一夜未进水米,声音嘶哑无力,再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五花大绑的吴泽被两名汉子架着胳膊拖了过来。他身上的伤口虽已用布条简单包扎,却仍渗出暗红的血迹,原本桀骜的眼神此刻满是怨毒与不甘,脚下踉跄着,每走一步都要挣扎几下,却被汉子们牢牢按住,根本动弹不得。
“老实点!”赵猛上前一步,手中的镔铁开山斧往地上重重一磕,“哐当”一声震得地面微颤,“再敢乱动,俺这斧头可不认人!”
吴泽被这气势吓得一缩,咒骂声顿时停了,却仍不服气地瞪着众人,嘴角撇了撇,终究没敢再出声。
两名汉子将吴泽押到大车旁,那是一辆宽大的木板车,车厢两侧竖着粗木栏杆,车辕上套着两匹健壮的黑马。汉子们翻身跳上车,将吴泽猛地一推,让他跪在车厢里,随后取出早已备好的粗麻绳,一端拴在吴泽的腰上,另一端牢牢系在车厢的栏杆上,又在他的脚踝处缠了几圈绳索,确保他即便想挣扎,也只能在原地扭动。
玄天道长走到大车旁,俯身仔细检查了一遍绳索,确认每一处都勒得紧实,没有松动的迹象,才直起身,目光落在负责押送的四名汉子身上。这四人都是昨日战斗中表现勇猛且心思缜密的,玄天道长特意挑选了他们负责此事。
“你们四人押送吴泽,沿官道前往府衙,切记两点。”玄天道长的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第一,路上务必小心,吴泽在附近山寨或许还有同党,若遇拦截,优先保证自身安全,万不可让吴泽逃脱;第二,到了衙门后,将吴泽作恶的证据一并呈上,莫要遗漏任何细节,务必让官府依法定罪,给百姓一个交代。”
为首的汉子抱拳躬身,语气坚定:“道长放心!我等定不负所托,定会将吴泽安全送到衙门,绝不让他有任何可乘之机!”
其余三人也纷纷附和:“请道长放心!”
玄天道长点了点头,又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为首的汉子:“这是我写给府衙李大人的信,信中详述了吴泽在虎尾涧的恶行,还有昨日破阵的经过,你们到了衙门后,将信一并交给李大人。”
汉子双手接过书信,小心翼翼地揣进怀中,贴身收好:“是,属下记住了。”
此时,洛千雪提着一个布包走了过来,将布包递给押送的汉子:“这里面是路上的干粮和水,还有一些伤药,若是遇到小伤,也好应急。”
“多谢洛姑娘!”汉子们接过布包,连声道谢。
玄天道长抬头看了看天色,晨光已洒满山林,官道上应该已能通行。他挥了挥手:“时辰不早了,你们出发吧,早去早回。”
“是!”四名汉子齐声应下,两人翻身跳上大车,一人坐在车辕旁负责赶车,另一人站在车厢边看守吴泽;另外两人则牵着马,跟在大车两侧,手持长刀,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赶车的汉子扬起马鞭,“啪”的一声脆响,黑马发出一声嘶鸣,迈开脚步,大车缓缓向前移动。车厢里的吴泽趴在那里,头扭向后方,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站在原地的众人,直到大车转过山道拐角,再也看不见人影,那目光才渐渐消失在山林间。
众人站在原地,望着大车远去的方向,直到马蹄声与车轮声渐渐消散在清晨的微风中,才缓缓收回目光。欧阳逸飞走上前,对玄天道长道:“道长,押送的人已出发,咱们接下来,是不是该处理虎尾涧剩余的事宜了?”
玄天道长转过身,望着身后的众人,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吴泽既已押送前往衙门,虎尾涧的大事便算落了一半。接下来,咱们先将库房里的财物清点清楚,明日便派人去附近村镇,将吴泽搜刮的财物归还给百姓。”
“好!”众人齐声应和,晨光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意——昨夜的疲惫已被清晨的朝气驱散,而虎尾涧的安宁,也终于在这一刻,真正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