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裹着松针的寒气，顺着东岭的山道往下来，吹得众人衣摆簌簌作响。赵猛与罗林猫着腰从灌木丛里钻出来，对着等候在暗处的欧阳逸飞等人比了个“安全”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库房的哨卫比前两天多了些，不过大多在门口来回踱步，看着没什么章法，只有两个站在屋檐下的，手按在刀柄上，像是领头的。”
玄天道长点点头，示意众人跟上，一行七人借着树影的掩护，踩着湿滑的青石路往前挪。越靠近库房，那两盏气死风灯的光就越亮，橙黄的光晕透过稀疏的窗棂，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隐约能看到屋内堆放的木架轮廓——正是赵猛与罗林所说的箭簇和火药。
“前面不远那个亮灯的地方，就是吴泽和吴昆的仓库。”赵猛抬手，指尖指向灯光最亮的方向，声音压得几乎要被山风吞没，“你们仔细看，屋檐下、墙角边，加起来有几十个黑袍蒙面人把守，他们腰间都挂着弩箭袋，手里握的是短弩，比普通寨兵的装备精良得多。”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那些黑袍人个个身形挺拔，动作间透着几分肃杀，与之前遇到的散漫哨卫截然不同。梅降雪指尖摩挲着腰间的软鞭，轻声道：“这些人应该是吴泽的死士，专门负责看守库房，看来他对这里的补给极为看重。”
欧阳逸飞握住背后的龙渊剑剑柄，剑鞘上的龙纹在微光下泛着冷光：“短弩射程近，只要咱们贴近了打，他们的优势就没了。只是人多，得速战速决，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吹哨报信。”
玄天道长捻着胡须，目光扫过库房周围的地形，很快有了主意：“洛千雪，你先绕到库房西侧的柴堆旁，把迷烟撒在风口处，风会把烟吹向库房门口，先迷晕一部分人；苏璃，你跟在我身边，用玉笛里的银针对付屋檐下的领头人，别让他们指挥；欧阳逸飞、梅降雪，你们俩从正面冲，吸引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赵猛、罗林，你们绕到后门，堵住他们的退路，避免有人跑回大寨报信。”
“好！”众人齐声应下，立刻按计划行动。
洛千雪握着绿玉镇魂箫，悄无声息地往西侧挪去。她脚步轻得像片落叶，路过墙角时，甚至没惊动趴在石缝里的蟋蟀。到了柴堆旁，她从布囊里取出三个瓷瓶，拔开塞子，将里面的迷烟粉倒在干燥的柴禾上——迷烟遇风即散，淡青色的烟缕顺着山风，径直飘向库房门口。
“什么味道？”门口的黑袍人很快察觉到异样，有人抬手揉了揉鼻子，眼神渐渐变得涣散。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玄天道长已带着苏璃冲到屋檐下，苏璃抬手，玉笛对准最前面的领头人，指尖一按，三支淬了麻药的银针“咻”地射出，正中那人的脖颈。领头人闷哼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有敌袭！”另一个领头人见状，立刻抽出短刀，刚要开口呼喊，玄天道长的桃木剑已刺到眼前，剑风带着凌厉的气息，直逼他的咽喉。那人慌忙举刀格挡，却被玄天道长借力一推，后背重重撞在门框上，苏璃趁机补了一针，他也应声倒地。
“冲！”欧阳逸飞大喝一声，龙渊剑出鞘，寒光一闪，已劈向最近的黑袍人。那黑袍人刚举起短弩，就被剑气逼得连连后退，没等他扣动扳机，梅降雪的软鞭已缠上他的手腕，“咔嚓”一声，腕骨断裂的脆响在夜里格外清晰。
赵猛与罗林也绕到了后门，两人握着短刀，对着刚要逃跑的两个黑袍人迎了上去。赵猛力气大，一刀劈断对方的短弩，罗林趁机绕到身后，短刀抵住那人的后腰：“别动！动一下就送你见阎王！”
屋内的黑袍人听到动静，纷纷往门口冲，却被欧阳逸飞与梅降雪死死拦住。欧阳逸飞的龙渊剑招招致命，每一次劈砍都带着破风之声，黑袍人的短弩在他面前根本毫无用处；梅降雪的软鞭更是灵活，时而缠住对方的兵器，时而抽打对方的关节，短短片刻，已有十几个黑袍人倒在地上。
玄天道长解决完屋檐下的敌人，也加入了战局。他的桃木剑虽不如龙渊剑锋利，却胜在招式精妙，剑尖点在黑袍人的穴位上，每中一处，对方就会浑身酸软，失去反抗之力。苏璃则在一旁游走，玉笛里的银针不断射出，专挑黑袍人的薄弱处攻击，配合得极为默契。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几十个黑袍人已倒得七七八八，剩下的几个见势不妙，想往山道方向跑，却被赵猛与罗林堵住。赵猛一脚踹倒一人，短刀架在他脖子上：“说！大寨里现在有多少人？弓弩阵的枢纽在什么地方？”
那人被吓得浑身发抖，刚要开口，却突然双眼一翻，口吐黑血——竟是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毒药，自尽了。
“是死士，问不出什么。”罗林叹了口气，踢开地上的尸体，“不过他们没机会报信，大寨里应该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玄天道长走到库房门口，看着屋内堆放的箭簇和火药，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好！既然已经解决了这里的人，咱们就从这里趁他们不备，直攻黑虎岭大寨！赵猛、罗林，你们先去秘道入口，打开机关等着；我们把这里的短弩和箭簇带上，万一遇到阻拦，也多些装备。”
众人立刻行动，欧阳逸飞与梅降雪负责搬运短弩，苏璃与洛千雪清点剩余的箭簇，玄天道长则在库房门口放了个标记——以防回来时找不到路。不多时，众人收拾妥当，跟着赵猛与罗林，朝着东岭半山腰的秘道方向走去。
夜色依旧浓重，库房门口的气死风灯还亮着，只是门口已没了黑袍人的身影，只有地上的血迹，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厮杀。而在山道的尽头，黑虎岭大寨的轮廓隐约可见，一场更大的突袭，即将在那里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