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岭大寨外的风裹挟着山土气息,刮得木栅栏上的破旧旗帜猎猎作响。两名守在寨门两侧的黑袍蒙面喽啰正倚着栅栏打盹,脸上的黑布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昏昏欲睡的眼睛。可当远处山道上那阵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连地面都跟着微微震颤时,两人猛地惊醒,手忙脚乱地握紧了腰间的弯刀,警惕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视线穿过晨雾,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匹快马——赵猛那杆寒光闪闪的大板斧在阳光下格外扎眼,罗林手中的长枪斜指地面,枪尖泛着冷芒,两人身后跟着玄天道长、欧阳逸飞等人,马蹄扬起的尘土如一条黄龙,直朝着大寨冲来。
“是……是来寻仇的!”左侧的喽啰声音发颤,他认出了玄天道长手中的拂尘,也记得欧阳逸飞背上那柄闻名江湖的龙渊剑——前几日下山劫掠的兄弟,就是被带着这般兵器的人截杀,尸体被扔在山脚下,早已被野兽啃得面目全非。
右侧的喽啰反应更快,他顾不上多想,转身就朝着寨门旁的吊桥绞盘冲去,一边跑一边嘶吼:“快关吊桥!快!”黑虎岭大寨建在半山腰,寨门前是一道宽约五丈的深沟,平日里靠吊桥连通山道,一旦收起吊桥,除非有飞天的本事,否则绝难轻易进入。
那喽啰双手死死抓住绞盘的木柄,拼尽全力向下压。沉重的铁链在绞盘上缓缓转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原本平铺在深沟上的吊桥开始慢慢向上抬起,木板与铁链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动。
另一名喽啰则迅速跑到寨墙上的箭楼旁,抓起挂在墙上的牛角号,“呜呜”地吹了起来。尖锐的号声穿透晨雾,在大寨里回荡,惊醒了寨中沉睡的喽啰。他紧接着抄起一把长弓,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弓弦上,瞄准了正朝着大寨疾驰而来的梅降雪。
此时梅降雪一身红衣如焰,正策马奔在队伍中间。她见吊桥开始升起,心中一紧,刚想催马加速,却见寨墙上寒光一闪——那喽啰已松开弓弦,羽箭如流星般朝着她射来,箭尖直指她的胸口。
“小心!”欧阳逸飞眼疾手快,猛地拔出龙渊剑,手腕轻抖,剑光一闪,“铛”的一声脆响,羽箭被剑气劈成两段,掉落在地。
可这只是开始。随着牛角号声响起,寨墙上很快聚集了十余名喽啰,每个人都手持长弓,羽箭如雨点般朝着玄天道长一行人射来。有的箭瞄准马匹,有的箭直指众人要害,密集的箭雨遮天蔽日,瞬间将前路封锁。
苏璃见状,迅速从腰间取出玉笛,将笛孔凑到唇边,轻轻吹奏起来。清脆的笛声在空气中扩散开来,形成一股无形的气流,那些射来的羽箭被气流一挡,速度骤然减慢,有的甚至偏离了方向,擦着众人的衣衫落在地上。
“多谢苏璃姑娘!”赵猛大喊一声,手中的大板斧舞得虎虎生风,将几支漏网的羽箭劈飞。他看着那渐渐升起的吊桥,急得双眼通红,“娘的!再晚一步,这吊桥就全收上去了!”
洛千雪则握紧手中的绿玉镇魂箫,箫身轻轻晃动,一道淡淡的绿光萦绕在箫身周围。她将箫口对准寨墙上的喽啰,缓缓吹奏起来。悠扬的箫声带着一丝诡异的力量,寨墙上那些射箭的喽啰只觉得头脑一阵昏沉,手臂开始发软,射出的羽箭也变得杂乱无章,再也没有之前的准头。
玄天道长勒住马缰,目光锐利地扫过寨墙和吊桥,沉声道:“吊桥已升起大半,硬冲无用!先退到箭雨射程之外!”他手中拂尘一挥,拂尘丝如钢针般射出,精准地击中了两名正准备射箭的喽啰手腕。那两名喽啰惨叫一声,长弓掉落在寨墙上,手腕上鲜血直流。
众人闻言,纷纷勒住马匹,向后退了数丈,避开了密集的箭雨。此时吊桥已经完全升起,高高悬在深沟上方,寨墙上的喽啰还在不断射箭,只是因为洛千雪的镇魂箫影响,箭雨的威胁已大大降低。
而那名最早吹响牛角号的喽啰,在射了几支箭后,便转身朝着大寨深处跑去。他跑得跌跌撞撞,黑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脸上的黑布滑落了一角,露出一张满是惊恐的脸。他知道,玄天道长一行人来势汹汹,绝非普通的江湖客,若是不尽快将消息报告给大寨主吴泽和二寨主吴昆,整个黑虎岭大寨恐怕都要保不住。
大寨深处的聚义堂里,吴泽正坐在虎皮椅上,手中端着一碗烈酒,慢悠悠地喝着。他身材高大,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从额头延伸到下巴,眼神凶狠,一看便知是个狠辣角色。一旁的吴昆则在擦拭着一把弯刀,刀身锋利,映出他那张阴鸷的脸。
“大哥,前几日下山的侯阴和侯辣到现在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吴昆放下弯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按理说昨日就该回来,可直到现在都杳无音讯,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吴泽皱了皱眉,将碗中的烈酒一饮而尽,重重地把碗摔在桌上:“能出什么事?不过是些小麻烦罢了。说不定是在哪家酒楼里喝醉了,忘了回来。等他回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他!”话虽如此,他心中却也隐隐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聚义堂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慌乱的呼喊:“大寨主!二寨主!不好了!不好了!”
吴泽和吴昆对视一眼,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吴泽猛地站起身,厉声喝道:“慌什么!天塌下来了不成?”
那名黑袍蒙面喽啰跌跌撞撞地冲进聚义堂,“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气喘吁吁地说道:“大……大寨主……山……山下来了一群人,说是来……来!已经打到寨门口了,我们……我们关上了吊桥,可他们……他们本事太大,兄弟们快挡不住了!”
吴昆脸色一变,猛地拔出腰间的弯刀,“是哪路不长眼的,敢来黑虎岭撒野?”
吴泽则冷静了些,他走到那喽啰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厉声问道:“为首的是谁?长什么模样?手里拿的什么兵器?”
那喽啰被吴泽的气势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道:“为……为首的是一个老道,手里拿着拂尘,还有一个……一个背剑的年轻人,那剑……拿剑看起来很厉害……还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一个吹笛子的姑娘,一个拿箫的姑娘……还有两个壮汉,一个拿斧,一个拿枪……”
“老道?背剑的年轻人?”吴泽瞳孔骤缩,心中猛地一沉。难不成……他们这么快就到了……
吴昆也反应了过来,他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说道:“大哥,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得赶紧召集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吴泽松开那喽啰的衣领,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传我命令,召集所有兄弟,守住寨墙!再去把后山的绞车弩推出来,我倒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有多大本事,能不能闯过我黑虎岭的铜墙铁壁!”
“是!”那喽啰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出聚义堂,去传达命令。
吴泽拿起挂在墙上的大刀,刀身沉重,上面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他朝着吴昆冷声道:“二弟,随我去寨墙看看。今日,咱们就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葬在这黑虎岭!”
吴昆点头,握紧手中的弯刀,跟着吴泽朝着寨门走去。聚义堂外,牛角号声再次响起,这一次的号声更加急促,带着一丝决绝——黑虎岭大寨的生死存亡,就在此一战了。
而寨门外,玄天道长看着紧闭的吊桥和寨墙上严阵以待的喽啰,缓缓开口:“吴泽、吴昆已是惊弓之鸟,必然会调集人手死守。咱们不可强攻,需寻得破解之法,方能进入大寨。”
欧阳逸飞握着龙渊剑,目光落在深沟两侧的岩壁上,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岩壁虽陡,却也并非无法攀爬。或许,我们可以从两侧岩壁绕过去,突袭寨墙后方。”
梅降雪点头附和:“我也觉得可行。只是岩壁湿滑,攀爬不易,还需有人吸引寨墙上的注意力,为攀爬的人争取时间。”
众人围在一起,低声商议着破寨之策,而寨墙后的吴泽和吴昆,也正紧锣密鼓地布置防守,一场惨烈的厮杀,即将在黑虎岭大寨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