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初歇的逍遥镇浸在潮湿的夜雾里,司马府的回廊下,欧阳逸飞来回踱步,靴底碾过青砖的沙沙声混着檐角滴落的水珠,敲得人心烦意乱。梅降雪的房门紧闭,苏璃与唐嫣儿守在屋内,不时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噬魂毒正在她体内肆虐,原本苍白的皮肤此刻已泛起诡异的青紫色纹路。
“司马先生还没找到办法?”唐一刀攥着断刀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自从唐嫣儿将梅降雪背回镇里,他便寸步不离地守在院外,连包扎伤口都只是草草了事。
话音未落,长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司马云天白发凌乱,青衫下摆沾满灰尘,怀中死死抱着一个檀木匣子,匣身铜锁已被撬开,露出里面泛黄的书卷:“找到了!家传《毒经》中果然有记载!”
欧阳逸飞抢步上前,却见司马云天将匣子抱得更紧:“此卷乃司马家先祖与玄虚子共同编撰,记载着当年封印千面修罗时收集的毒术解法,但......”他神色凝重,“最后一页缺失已久,不知能否......”
众人屏息看着司马云天小心翼翼地展开卷轴。泛黄的宣纸上,蝇头小楷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奇毒特性,配图的骷髅与毒草在烛光下显得格外阴森。随着书页翻动,“噬魂毒”三个字赫然入目,可下方记载的解法处,却只剩下半行残句:“以九幽......辅以纯阳......”
“不可能!”司马云天突然踉跄后退,险些撞翻烛台,“明明记得最后有完整解法!”他的手指在空白处反复摩挲,忽然发现纸张边缘有极细的刀痕——有人刻意割走了关键内容。
“当务之急是救梅姑娘!”苏璃猛地推门而出,裙摆沾着黑色药渍,“她的脉搏越来越弱,再拖下去......”
欧阳逸飞握紧龙渊剑,剑身符文亮起微光:“九幽性寒,需以纯阳之物中和。司马先生,府上可有火系灵物?”
司马云天突然瞳孔骤缩,望向库房方向:“有!先祖留下的赤阳珠!但那珠子被封印在三重禁制中,贸然取出......”
“来不及了!”唐一刀扯开衣襟,露出胸口大片乌黑的毒斑,“这毒我也中过,深知拖延的后果。司马先生,还请带我们去!”
一行人冲向库房时,梅降雪的房间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欧阳逸飞心头一紧,转身欲回,却见唐嫣儿举着染血的帕子冲出来:“姐姐开始咳血了!她说......说若撑不住,就让我们别为她冒险......”
“住口!”欧阳逸飞剑指库房大门,龙渊剑与破玄镜同时迸发金光,“今日就算拆了这屋子,也要拿到解药!”
司马府库房深埋地下,青铜门上刻满镇压符文。欧阳逸飞将破玄镜贴在门上,镜中金光与符文共鸣,发出刺耳的嗡鸣;唐一刀与苏璃左右护法,前者挥刀斩断试图阻拦的禁制虚影,后者冰墙挡住喷涌而出的毒烟。随着“轰隆”巨响,大门轰然洞开,阴冷的雾气中,一颗拳头大小、散发着赤红光芒的珠子悬浮中央。
“赤阳珠!”司马云天正要伸手,却被欧阳逸飞拦住。只见龙渊剑自动出鞘,剑尖点在珠子表面,顿时腾起熊熊烈焰——这珠子竟认主了!
“走!”欧阳逸飞握住滚烫的珠子,表皮瞬间被烫出燎泡,却咬牙不退。当他们回到梅降雪房间时,少女已陷入昏迷,呼吸微弱得几乎不可闻。苏璃颤抖着将赤阳珠碾碎,混着冰魄粉调成药糊,灌入梅降雪口中。
时间仿佛凝固了。烛火跳动间,梅降雪苍白的脸颊逐渐有了血色,蔓延至脖颈的青紫色纹路开始消退。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她终于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扯出一抹微笑:“我这是......还活着?”
“活着!”唐嫣儿扑到床边痛哭,“差点吓死我们!”欧阳逸飞靠在门框上,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手中的赤阳珠残粉悄然滑落。而暗处,司马云天望着手中残缺的《毒经》,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被割去的书页,此刻正安静地躺在他书房最隐秘的暗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