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真不好意思，这次的音乐节有阿沉最爱的乐队。
“你能不能把票让给阿沉啊？我重新给你买一张。”
“许言的听见他的声音开始发紧，“他不能自己买吗？”
“连坐票已经卖完了，你知道的，阿言在这又没什么朋友，只有我能陪他去了，所以……反正你又不喜欢这种吵闹的环境，对不对？”
许言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他轻笑出声，“没事，你们去吧。反正根本这票就不是按我的喜欢买的。”
“阿言，你不要误会，只是因为我们俩都喜欢这个乐队，所以……”听着她苍白的解释。
许言突然就觉得反胃，他第一次没听完就挂断了苏晚电话。
可苏晚紧跟着又打来一个。
被他摁掉了，最后直接关机。
音乐节许言最终还是去了。
无关其他，只是因为票都买了，不去浪费钱。
大屏幕突然亮起时，他正望着远处卖的推车出神。
突然人群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口哨声，他一抬头就看到了大屏幕上——穿着白衬衫的顾沉把苏晚抵在涂鸦墙前，他的指尖勾着她鬓角的银色星星贴纸，他们在千万束灯光里就像一对璧人。
刚刚喝了的碳酸饮料在许言的胃里翻涌。
他们周围挤满举着手机的观众，有人喊“亲一个！亲一个！”
想当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有人这么起哄他们俩。
只不过苏晚当时是什么表情来着。
他想起来了。
是尴尬和抗拒。
比起现在的笑靥如花的她，简直天差地别。
“下面请这对情侣到主舞台领取纪念礼包！”
主持人的声音刺破音浪。
许言看见她被顾沉牵着手跑向舞台，白色连衣裙下摆扬起的弧度，和去年她奔向他时一模一样。
之后的几天，苏晚就没再回来过。
如果不是朋友圈里顾沉一直更新的动态，他还真以为苏晚失踪了呢。
今年的清明是随着春天的第一场大雨而来。
等清明过完，离和顾沉约定的时间就只剩下四天了。
在去祭祖前，许言想到她曾经承诺过要和他一起见见奶奶的约定。
还是抱着最后一点期待，提前给苏晚发了条信息。
他甚至还往苏晚的公司寄了一张他们曾经一起创作过的画作。
许言这么做就是想卑劣地，靠这一点虚无缥缈的回忆来锁住她。
哪怕一次也好。
可直到秋雨把陵园的石阶泡得发亮，许言全身被雨淋透。
苏晚也没有出现。
果然，她又食言了。
第三年了，他还记得奶奶临终前说“菊花要挑墨菊，花瓣得朝右开”。
他指尖捏着的白菊突然被阴影覆盖，一抬头就看见苏晚站在身后。
许言的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对不起，路上堵车……”苏晚蹲下来翻找祭品，可玫瑰的甜腻却混着雨腥扑面而来。
许言指尖一颤，青瓷勺“当啷”磕在石台上——她怀里的居然是一捧红玫瑰。
这时，手机在裤兜震动，他看到了顾沉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今天是对你来说很重要日子吧？放心，我已经让她来陪你了。毕竟你和她结婚三年，总不能连祭祖都没陪过你吧？”
“对了，顺便和你说一声，你的那幅画不小心被我撕烂丢进垃圾桶里了。放心，我已经问过她了，她说，一张废纸而已，她一点也不介意。”
许言看着信息，良久，他才终于轻笑出声。
他看着苏晚手中娇艳欲滴的玫瑰。
想起了他奶奶说过的一句话，带刺的花留不住露水，就像人留不住心。
他也没想到，原来他精心保存的回忆却是她随意丢弃的垃圾。
看到许言一句话也不说。
苏晚的手停在半空，指尖还捏着没扯掉的价签：“对不起，我、我出门太急……”
竟然把给顾沉的玫瑰，错带进了陵园！
雨滴顺着她睫毛滚落，混着眼角的泪光。
许言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就像她永远记不住奶奶忌日在霜降后三天，却能精准记得所有关于顾沉的事。
“你先回去吧。”他接过她手里的玫瑰，花刺扎进指腹，血珠渗进红瓣。
苏晚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手机却突然响起，来电显示“阿沉”两个字在屏幕上跳动。
她慌忙按掉。
许言看着她跑向停车场的背影，风衣下摆扫过奶奶碑前的雏菊。
手机没过多久又再次震动，这次是顾沉发来的照片。
苏晚站在花店前，手里捧着一大捧红玫瑰，配文“喜欢热烈的花，和人”。
离开时，许言在陵园门口看见卖菊花的老人。
“要墨菊吗？”老人递过花束，“你女朋友刚才带了一捧红玫瑰，说要送给心上人。”
他笑了笑，接过花时指尖擦过老人掌心的茧，和奶奶的一模一样。
原来有些谎，连卖花人都看得清楚。
秋雨还在下，许言把墨菊放在奶奶碑前，花瓣朝右，沾满露水。
只不过下次，他不会再等那个会带刺来的人。
那之后的一整天，苏晚都少见地一直待在在家里，没有出门。
也许是觉得连续放了许言太多次鸽子，心里过意不去。
像是察觉到了许言的冷淡似的。
苏晚每次都会找机会向许言搭话。
可许言已经不向从前对她那般热情态度。
“阿言，你这次做的土豆炖牛腩真的好好吃啊，你能不能教教我啊？我也想像你一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许言看着她，她的那点小心思，不用猜就知道了。
谁都知道土豆炖牛腩顾沉是最爱吃的菜。
许言轻声回答，“行啊，反正以后你也吃不到了。”
苏晚闻言一脸震惊地望向他，“为什么？什么叫再也吃不到了。”“我的意思是我要再加工一下，你应该再也吃不到原来的这个味道了。”
看到他平静的模样，苏晚也没察觉到任何异样。
“我最近公司比较忙，都没什么时间陪你，你等我今天学会这道菜，我亲自下厨给你尝尝我的手艺！”
话是说的很好听。
可苏晚学会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个借口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