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顺江被甄应天拉住,想要再跪,却拗不过甄应天,只好站了起来,对着甄应天拱了拱手:“多谢小哥。”
甄应天冷着脸,只是点点头。
何顺江没有多纠结,对着已经来到面前的冷景澜拱手:“冷公子高义,本官佩服。”
冷景澜公事公办的拱手:“何大人,冷某只是看不得大家受苦,家中做生意,略有余粮,捐献出来,让大家都有口吃的,渡过难关。”
何顺江心里打鼓,无奸不商,他才不信冷景澜一个生意人,这么好心,都是无利不起早的。
“冷公子,之前听我城中士兵说您做这些善举是为了家中娘子科举考试祈福,不知道您家娘子现在何处,本官想当面感谢她。”
流民听到何顺江的话,也跟着说想当面感谢花娘子。
冷景澜之前就花念瑶说过要为她造势的话,她想了一下,觉得参加科举是自己任性决定的,既然景澜支持自己,那她就不能躲在冷景澜身后。
花念瑶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众人看她身着素衣,虽有面纱遮面,看不到脸,但都觉得那是仙女下凡。
一袭黑色长发如瀑布般垂下,直至腰间,一身天青色纱衣更是把她衬得仙气飘飘。
“劳大家挂念,在下花念瑶,随夫君一起进京赶考,路过此地,略作善事,希望大家可以顺利渡过此次天灾。”
花念瑶的话,如流水般流淌出来,听在耳里,像一首优美的曲子。
等花念瑶说完,大家伙才回过神来,纷纷跪下:
“感谢花娘子冷公子施粥。”
一个看着像读书人的公子上前一步,说道:“张某代表大家,遥寄祝福,祝花娘子金榜题名,一举夺魁,成为我大夏第一个女状元!”
花念瑶没有扭捏,点头道:“多谢公子,等念瑶从京城归来,若得一官半职,定为百姓开一方太平之地。”
说完看了一眼下首的人,走到了何顺江面前,现在她的身份还没有公布,面对何顺江这个县令,她也是需要行礼的。
“花念瑶,见过何大人。”
花念瑶出门在外,之前一直是男子装束,所以妆容大多是英气飒爽的,何顺江隔着面纱看她,近看了,居然英姿飒爽,和远观的仙气飘飘判若两人。
何顺江愣了片刻,不自觉的拱手:“下官不敢。”
花念瑶看向冷景澜,难道景澜说了什么?
冷景澜摇头。
何顺江感觉自己做了蠢事,赶紧找补:“何某提前祝花娘子高中!以后何某在您面前,确实就只能称下官了。”
何顺江说完不等大家反应,邀请冷景澜进城。
把自己关门拒绝流民的理由说了一大通,反正不是他的本意,他也是为了城里的百姓着想。
就这样一路说到了县衙,家眷被安排住在客房,冷景澜则被何顺江邀请到了办公的地方。
他请冷景澜过来,自然是想把施粥的管事权要过来,这样他才能得到政绩。
冷景澜听他这么说,为难道:“何大人,这事恐怕有些难办了。”
何顺江立马问:“有什么难处吗?”
冷景澜道:“粮食是斥候堂运送的,主管的事已经交给斥候堂了。”
何顺江嘴角抽了抽,斥候堂又不是朝廷的人,揽这破事干什么?
冷景澜想了想故作为难道:“何大人,冷某有个不情之请,您看……”
何顺江一听,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立马道:“冷公子请说。何某能帮到的一定帮。”
冷景澜道:“何大人,这江都县是您的地盘,冷某在这里施粥,必定会引起一些人的觊觎破坏,还望何大人能保护外面流民的安全。”
何大人一听:“放心,冷公子,到了我江都的流民,就是我何顺江的子民,我一定照看好粥棚,待会我就让县兵出去,维持秩序!”
“好,多谢何大人,粮食的事,我也会跟斥候堂的说一声,由您一起决策!”
这件事闹得很大,他不信何顺江敢吞粮,给他一个赚政绩的机会,他才会真的出力保护流民。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晚上何顺江设宴款待冷家一行人,半夜,甄应天翻身出了县衙,去了斥候堂的联络点,让他们送粮食。
既然让斥候堂办事,除了施粥的粮食,也给斥候堂留了二十万斤粮食。
江都县县城内的情况还好,这里水路发达,影响并不是很大,不过粮食价格还是一天一个价,城里的人生活的也很拮据了。
留下这些粮食,能很大的缓解他们的压力。
一大早,冷家一行人就出发了,昨日带头发言的那个年轻人,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很是显眼,他看过去的眼神没有嫉妒,是满满的羡慕。
冷景澜给了甄应天一个眼神。
甄应天意会,经过的时候给了那人一个包裹:“赶考去吧。”
等冷景澜他们走远了,姓张的学子还站在原地捧着包裹,里面是一些大饼,他还摸到了地下的碎银子。
走远了,宋英如才问:“小二,你咋不给那娘俩一点钱,只给那个学子呢?”
春娟一直帮着带孩子,这时候主动道:“婶子,二哥支起了粥棚,流民们都能吃上,不会饿到了。”
花念瑶也道:“是啊,娘,您看那学子出口不凡,应该是遭遇变故才没办法上京城赶考,咱们帮他也是结个善缘。”
宋英如皱眉:“赶考的?那不是给你无形中找了个对手了吗?”
一群人听她这么说,都哈哈笑了起来。
一群人走走停停,计划要在一个月之内赶到京城,那个时候正是王鹤处决的时间。
陆路水路换着走,走了半个多月,途中也帮助了很多流民。
冷家粥棚支起来的越来越多。
女状元和冷家菌酱的事,传到了皇帝耳中。
这件事,还是东昌府知府和临清卫指挥使上奏的!
东昌知府,张望东,正四品官员。
指挥使,策文辉,正三品官员,统辖卫所军务。
金銮殿,皇帝看着奏折,听着下面中书令李光在喋喋不休,皇帝眼睛盯着奏折,心里却在想着:
李光这个老匹夫,称病了差不多一个月,第一天上朝就要弄自己那个便宜女婿,真是在家都没憋什么好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