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凤昭提供的情报没有错,但敌特并没有返回居住地,部队扑了个空。
但是他们在敌特单独居住的院子的花坛里,发现了一个密室,里面有枪支弹药,以及一个发报机。
室内有过燃烧痕迹,应是毁灭了之前的情报交流。
目前还没抓到敌特,只能一边排查相关人员,一边从孙瑛这边入手。
孙瑛在床上躺了三天后才醒来,面对组织的盘问,她都选择了缄口不言。
孙瑛的父母知道的消息也仅限于她结婚之前,通过孙瑛知道的。
在孙瑛和周庆华结婚的这一年多里,她曾多次向敌特传递情报。
虽然她并不知晓每次的任务具体是什么,但敌特知道了部队执行任务的时间和大致人数,就能作出对应的阻挠干扰甚至破坏计划。
几次任务,有人员伤亡,有化险为夷,有拼命血战……
那天拿到的资料,苏凤昭也只是确认了照片,没有仔细地看一眼。
今天听到李师长的讲述后,心情格外沉重。
就连一年前,造成了李海洋退役、顾时安肩膀中弹的那场战争,孙瑛也为敌特传递了情报。
苏凤昭第一次感到懊恼,她不该救她的!
因为孙瑛的贪婪和邪恶,她那样珍视的人遭受了胜过常人千百倍的疼痛!
唇瓣被咬到泛白,泪水忍不住夺眶,她倔强地没哭出声,却一下又一下地抬手拭泪。
“吸…吸…吸…”她一边擦泪一边抽泣,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愤懑和难过。
这样的人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她不会再去冒着生命危险救这样的人!
那天英勇对敌的战士,今天又变成了小哭包,弄得李向党手足无措的。
“别哭了别哭了……”
苏凤昭吸了吸鼻子,梗着脖子,眼睛瞪得像铜铃,“我才没哭,是这个眼泪自己要掉下来的!”
李向党嘴角抽搐,“……”她的歪理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孙瑛醒了,但是不肯开口,今早她开口了,说要见你,她只和你说,你愿不愿意配合我们,见她一面?”
她也不是他的兵,凡事都要征求她的意见。
“我不去!”苏凤昭心里快膈应死了,耍起了脾气,“你们对她严刑拷打啊,不是有那怎么审问间谍专用的刑讯手段吗?”
苏凤昭侧过身,不愿意多交流,“你们用起来啊!”
一想到顾时安肩膀的伤疤,苏凤昭就恨不得将孙瑛千刀万剐。
见她?她怕自己会化身羊驼,没素质地朝她吐口水!
她这人没别的毛病,就是护短!
李向党撇嘴,“你这妮子,和你好好说话呢,也不是没商量的余地吧?”
“可以,那你告诉我,我家顾时安啥时候能回来?”苏凤昭混不吝地耍赖皮。
李向党噎了噎,“你怎么比顾时安还混?”
这事是能随便说的吗?
苏凤昭不悦地瞅他,“你说我就说我,说我家顾时安干嘛?他哪里混了?他那么优秀的一个军人,听党指挥,能打胜仗,作风优良!”
李向党:我这位子换你来坐坐你就知道我说的真不真了。
“对对对,这话倒是对!”顾时安确实太优秀了。
“不过他这次的任务是绝密,我不能告诉你,你换个别的要求。”
苏凤昭瘪着嘴叹了两次气,“我暂时没想到,先存着行不?”
李向党还以为很难说服她呢,当即点头,“行!我会记得,不会不认账的!”
苏凤昭在李向党的陪同下前往了医院。
孙瑛所在病房的楼层里就有一队八人的巡逻队,门口和里面各站着两人监管,重重把守。
“首长,你不懂得用兵法啊~”苏凤昭看见里三层外三层的,随口感叹了一句。
李向党闻言莫名,脑子里白茫茫一片,这妮子又说啥呢?
“你来了。”孙瑛听见开门声,回首就看到了那张曾令她无比憎恶的脸。
或许人正是因为得不到而嫉妒。
她得不到顾时安,所以她嫉妒。
她没长苏凤昭这样的脸,所以她嫉妒。
苏凤昭淡定地看向床上的人,她脸色苍白,手腕戴着银手镯 一副失魂的样子。
她的肚子……瘪了?
瞳孔震颤,她脱口而出两字:“生了?”
“没了。”孙瑛淡淡地道,眼里看不出悲喜。
苏凤昭惊诧地瞪大了眼睛,看向李向党。
李向党抿唇,点头,“昨晚,胎停了。”
他妈已经尽了全力,但孩子生命体征微弱,最终还是没保住,只能引产。
孙瑛勾着唇讥笑:“怎么?觉得我很可怜?”
苏凤昭收敛了表情,“我反倒替这个孩子庆幸。”
孙瑛眼里流露出一丝不可置信,她怔愣片刻后,激动地拽动银手镯,铁床被摇晃得咯吱咯吱响。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庆幸?我失去了孩子,你居然觉得庆幸!你还是不是人!你不是女人吗?啊!”
她情绪失控,两个警卫员上前按住她。
苏凤昭朝他们摇头,攻破心理防线,才能找到突破口。
孙瑛挣脱开来,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苏凤昭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除非你能瞒到死,否则你的孩子早晚要被人叫做‘汉奸的孩子’,你觉得这是什么很光荣的称呼吗?”
孙瑛愤怒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皲裂,“凭什么?凭什么!我只是说了一点消息,是他们做的坏事,我什么都没做,凭什么我就是汉奸?”
在场之人无不蹙眉,苏凤昭冷漠地看着她,“就凭你多次泄露情报,导致了我军多名战士伤亡!行动失败!”
“是他们自己实力不行!打不过敌人!关我什么事!”孙瑛目眦欲裂地嘶吼。
苏凤昭的眼神犹如看着一只蝼蚁,“你管他们什么实力,你就是不能做这样的事情!华国公民有义务保护国家秘密!”
“你身在这里,长在这里,这片土地孕育了你,这样还不够吗?你非要用同胞的血沾馒头吃?”
“谁叫这里这么穷!你知道那些人给我多少钱吗?少的时候一两百,多的时候可以上千!我只是卖两条消息,就能抵那个臭男人几年的工资了!”
苏凤昭冷眼看她,“你把自己说得这么无辜,为什么还要用他的钱?为什么要虐待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