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中。
霍府。
蓝氏在一众丫鬟仆妇环绕下,来到了霍府的大门。
刚巧,碰上了也要出门的霍霆。
蓝氏眼里透着惊喜。
“老爷,赶巧,您也要出门?”
五十多岁的霍霆身材高大魁梧,即使是个武官,身上也不乏世家子弟与生俱来的儒雅气质。
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蓝氏看到霍霆时的欣喜,反应淡淡的。
他只轻微点了下头,“嗯“了一句,就没有过多的言语了。
他脚下匆匆,就在要越过蓝氏众人,先一步出门的时候,后头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老爷,夫人,慢一步。”
霍霆和蓝氏同时回身看去。
原来是府里两个姨娘带着三个女孩匆匆赶来了。
看到两个姨娘身后的三个女孩,蓝氏脸色立马不好了起来。
赶在两个姨娘开口前,先出声训斥了起来。
“两个姨娘,年纪也不小了,带着府里的后辈这样在府里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还不赶快回自己的院子去!”
两个姨娘并不理会蓝氏的不满,而是将目光落向了旁边的霍霆。
孙姨娘更不惧周围人的眼光,走到霍霆的身边,直接抱住了他的胳膊。
“老爷,咱们阿秀,眼下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要多出去走动的。奴家听闻今日白家有宴,各府的主母都会去参加,这时候正是带着秀秀去给各家夫人相看的时候。奴家希望姐姐能带着阿秀前去参宴,也见见世面。”
说完,还不忘把霍秀往前推一推。
霍秀看着也是十二三岁的年纪,是霍霆大儿子的女儿,也是他的孙女。
霍秀朝蓝氏和霍霆福了福身,打了招呼:“祖父,祖母安!”
说完,也不等蓝氏和霍霆发话,迅速躲回孙氏的身后。
起初,霍霆看到府里的两个妾室在府里冒冒失失的跑动,本就有些不满地蹙着眉头。
在听了孙氏的说辞后,不满地目光落到了蓝氏的身上。
按道理,带着家里的女孩,参加各种宴会,是一府当家主母的责任。
这也是变相地给府里女孩提前物色人家,以及给女孩们增长见识结交人脉。
蓝氏只身去参加宴会,没有带上府里的女孩,不给她们提升和拓展人脉的机会,本就是不妥,也不称职。
蓝氏眼见被两个妾室告到跟前来,心下恨得咬牙切齿,但也不得不为自己辩解两句。
她强撑起一抹笑容,望向霍霆。
“老爷,这是两位妹妹冤枉妾身了。
阿秀身为咱们霍府的小姐,妾身怎会不带她去参加世家夫人小姐们的宴会,不过是看来,近来两位妹妹的娘家侄女来府中探亲,便让阿秀能有更多的时间陪她们玩闹罢了。”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孙姨娘用手掐了霍秀的胳膊一把。
霍秀强忍着不适,赶在霍霆表态之前,接过话头为自己辩解。
“祖母,这您可就冤枉孙女了,这段时日,虽然两位表姐到府里来探亲,但孙女仍旧日日勤练琴棋书画,没有一日懈怠,更没有多少余暇时光,陪两位表姐玩闹。
孙女虽然是府中庶出的女孩儿,但也一心想着有朝一日,出现在各家夫人小姐们的宴会,能够大展才艺,不堕了咱们霍府的威名。
可是,孙女眼看就要及笄,学了十几年的琴棋书画,都没有机会迈得出这府门几次,更没机会去参加什么宴会。”
说完,一双隐忍含泪的眼睛,眼巴巴地望着霍霆。
霍霆平日里就鲜少在府中,对府中的一切事宜,更是提不起兴趣关心,仿佛这府里的妻妾孩子都跟他无关一样。
面对告状的众人和脸色难看的蓝氏,他只凉凉地看了蓝氏一眼,然后一甩衣袖,继续往府门外走去。
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的眼神和甩袖的动作,都表达的他的不满。
蓝氏恨恨地揪紧了手中的帕子,恨不能拧出一朵花来。
她目光冷冷地扫过眼前的两个妾室和三个女孩。
孙姨娘面上却丝毫不惧,还能朝她得意一笑。
“姐姐,老爷虽然没有发话您一定要带阿秀去赴宴,但是他刚才的样子明显是生气了,您若不想等他待会儿回来的时候,我们再找上去告状,您最好把阿秀和两位表小姐都带去白家赴宴吧。”
蓝氏看着孙氏那得意洋洋的样子,恨得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她半阖着眼睛,神情冷漠,语气更是充满了不耐。
“一个商贾家的宴会,都值得你们这样惦记,要在老爷面前下我的脸面。罢了,你们爱去就去吧。”
说完,她的手,搭着身边祁嬷嬷的手,朝府门外的马车走去。
三个姑娘在两个姨娘的推搡下,也赶忙跟在她那一行人的身后,一起出了府门。
孙姨娘看着浩浩荡荡出府离开的队伍,十分不屑地撇撇了嘴。
“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有什么好得意的?等我儿将来继承了霍家,看你还能神气到什么时候!哼!”
......
马车里,蓝氏在闭目养神。
跟她一同坐在马车里的祁嬷嬷,也就是祁大姑,眼皮却一直跳。
自从秦寡妇母女找上门来后这段日子,她就一直处于惴惴不安的状态。
再加上,蓝氏和霍璇派出去暗杀的人,都扑了个空,传回来的消息还说,父子三人到府城来了,更是让她连个安稳觉都没有了。
她只觉,当年的事,离东窗事发不远了。
她自己死不足惜,就怕祸及家人!
一直处于惴惴不安状态的除了祁嬷嬷,还有蓝氏。
此刻,与祁嬷嬷单独坐在马车里,原打算闭目养神的她,终于还是忍不住,缓缓睁开了眼睛。
“祁嬷嬷,那个逃走的女孩,还是没有抓到吗?”她阴沉的脸色里,夹杂着焦虑和不安。
祁嬷嬷头埋得很低,强撑着一口气才没能让自己哽咽出声。
“回夫人的话,还没有!”
蓝氏深吸一口气后又问道:“那父子三人呢,可查到他们的下落了?”
祁嬷嬷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