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我来找月丫，她在家吗？”
卢氏：“在呢，在屋里头，您快进来。”
明玥掀开了书房门口的厚帘子，看到村长正大步进院子里。
“村长伯伯，您怎么也来了，到书房来坐坐。”
明玥把村长迎进了书房，把厚厚的吊帘放下。
外面干冻得厉害，屋里却暖和得像春天一样。
村长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族长正在脱外套袄子。
“祁叔，您也在呢！”村长跟他打了声招呼，自己找了个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明玥也给村长倒了杯红糖水后，才开口问道：“村长伯伯，您来又是为了什么事？”
村长来不及喝一口红糖水，就先道：“刚才祁婶子去我家找我家婆子说闲话，说到你们家要去城里请一个秀才公来村里教书授课？”
明玥：“......”
这还真是一传十，十传百。
明玥扯出一丝笑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还没定下来呢。”
村长有点急了：“别只说说而已啊。过去这几个月，你教村里孩子识字跟算术，不是发现了好些个读书的苗子吗?咱们村将近一千号人，这么多年一个童生都出不了。今年秋天，村里家家户户都种上了稻子。
秋收的时候，又得了个好收成，大家还都不用交税，现在家家户户都有点余钱。这个时候，请了先生到村里来教书，村里人肯定乐意花钱把孩子送来念书。”
明玥：“花钱？村里人每月能花多少用来供孩子读书呢？这关系到我们能给人家先生开多少薪水。”
村长：“......”
村长和族长对视了一眼。
他们也说不准，毕竟难怪每家每户的情况都不一样。
村长又看向了离他们远远坐着的肖宴。
他思索片刻，才道：“我听说，是那位暂住在你家的小少爷要请的先生。他原是打算花多少钱请先生？我们可以在帮他分担一部分，或者在他的基础上，多给先生一笔。条件是要让村里的孩子能来上学。”
村长不忘挤出一丝为难的微笑。
“月丫，你也知道我们村的情况，虽然靠着秋收，各家都存下了些钱，但到底，我们村的村民，家底还是薄了些。这点存款，都不够各家盘算来年开春后买种子建新房用的。若是要我们出钱肯定出不到大头来。你看........”
意思是请先生的大部分的钱，还要肖宴，确切地说，是让她来承担呗。
毕竟肖宴有个屁的钱啊！
族长和村长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明玥再看看肖宴。
从他的目光中，明玥都能感知到，他的内心肯定在疯狂地叫嚣：“同意了同意了，你快点同意了！”
明玥轻叹一声。
“这事成不成，还得去问问看人家先生愿不愿来才行。另外，要是先生开价太高，恐怕我们也是请不起的。”
族长赶忙道：“成与不成，先去问过再说。要是人家实在不愿意来，那就算了。”
村长：“是啊，你看什么时候有空进城，我可以跟着去，我是村长，跟着去，人家能看到我们的诚意。至于这薪资该怎么给，还是要看月丫你和小少爷的意思。我们就随个份，补个小头，回头均摊到每个读书的孩子身上，恐怕最多也就每月每个孩子五六十文钱左右。”
明玥在心里算了算，每个孩子按五十文算，要是有三四十个学生，大概也有一二两银子了。
如果请先生，要花费到五六两左右，那她就要负担每月四两左右的开支。
也不是承担不起。
见明玥还有些犹豫。
村长继续道：“另外，村里还有几套无主的老房子，其中有一套还非常完好，只要稍作收拾，就能用来当做村里的村学。”
明玥眼前一亮：“那要是先生拖家带口来，村里也有地方给他们安家住下吗？”
村长面上有些歉意：“那三套房子，其中一套用来当村学了，剩下的两套，都有不同程度的破败，跟你之前的老宅子差不多，开裂的地方太多，夏天住着还行，冬天就呼呼往里灌风，人住里头，太遭罪了。至少要等来年开春，土没那么冻了，才能活泥打土坯，修补一番。”
族长抢话道：“如果人家先生年前过来，完全可以先租村里人的房子住的。村里还有不少人家有空房没人住的。人家空着也是空着，一个月给个两三百文的租子，大把人愿意租的。等来年开春了，咱们修补了村里那两套无主房，再让先生一家搬过去。”
村长一听，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不错不错，这样可行的！”
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时看向明玥。
那殷殷切切地，仿佛她要是不同意，就耽误了村里的教育大事业一样。
行吧，村里多出几个童生秀才，也是变相增强了村里的实力。
村里实力强大了，她作为村里的一员，多少能沾到点光吧？
“那行吧，我们明天进城问问那个秀才老爷，看看人家愿不愿到咱们这偏远小村来当先生吧！”
这边明玥应下了，村长和族长都长舒了一口气。
.......
第二天，一早，明玥还在炕上睡得迷迷糊糊地，就被卢氏从被窝里扒拉出来了。
“月丫，快醒醒，别睡了，村长还族长都来了，就等着你呢！”
明玥在床上翻了几个不情愿的身，才慢悠悠地坐了起来。
“不就是进城吗，至于要这么早起嘛！”她忍不住嘟囔一声。
卢氏一边给她套衣服，一边嗔了她一眼。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你们是去请先生，不早点出门，等你们找上门的时候，就卡人家午饭点上了，那多唐突啊！”
明玥匆忙洗漱完，套上大长羽绒服。
上门请人，总不好空手去的。
好在卢氏已经准备好了一份上门礼，用一个篮子装着，里头有一条腊肉，半篮鸡蛋，还有一块红糖。
对村户人家来说，这事顶顶好的一份上门礼了。
肖宴早就起来了，并且穿戴整齐，明玥以为他也要一起出门的。
没想到他却摇了摇头。
“我现在还不大方便在城里露面，陆先生的情况，昨天我已经都跟你说清楚了，你一定要把人请回来呀！”
明玥提上小篮子，只回了一句：“尽人事听天命。人家要是实在不愿意来，我总不能把人绑来。”
说完，就拎着篮子出了家门。
门外，林大胜已经套好牛车在等着了，牛车旁还站着林智，族长，村长三人。
四人见到明玥，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非常的真诚和亲切。
明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