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霉味混杂着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
吴欢皱眉捂住口鼻，眼睛被刺激得微微发红。
\"空气有问题。\"程亮从背包里取出两个防尘口罩，递给吴欢和张小燕，\"小心些。\"
戴上口罩后，吴欢打开强光手电。光束照亮了这个篮球场大小的地下空间，成排的金属货架上堆满了印着\"战备储备\"字样的麻袋，许多已经破损，露出里面发霉的谷物。
\"1997年改建的旧粮库恒温区。\"张小燕用手机扫描四周，低声道，\"但地图上没标注这个深度。\"
程亮持枪警戒着电梯方向。备用电源启动后，电梯按钮全部熄灭，只有楼层显示器仍亮着\"b3\"——而他们明明按的是b2。
\"这层不该存在。\"吴欢抹了把货架上的灰尘，手指沾上一层奇怪的白色粉末。
张小燕突然抓住他的手臂。顺着她指的方向，吴欢看到第三排货架后的墙面上，刻着一个直径约半米的徽记——三条蛇首尾相连，中央是个心脏图案。
\"三心一体。\"程亮的声音骤然紧绷，\"我父亲留下的档案里提到过这个标记。\"
他们靠近查看时，地面突然震动。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尘。
\"他们在封锁通道。\"程亮快速检查弹匣，\"最多十五分钟就会搜到这里。\"
张小燕已经走到标记前。她戴上橡胶手套，仔细检查图案边缘，突然在某处用力一按——墙内传出机械运转的声响，一道暗门缓缓滑开。
密室约二十平米，中央放着三个大型保险柜。
最左侧的柜门半开着，里面是一排排档案袋，标签上写着\"医疗档案-胆囊手术-2018.11\"。 中间保险柜已被清空，但内壁贴着的登记表显示这里曾存放过\"活性样本\"。
右侧保险柜里整齐码放着数十个密封试管，张小燕看清标签后猛地后退——上面赫然写着\"张-2015年采集\"。
\"不可能......\"她的声音发颤，\"我没有采集过资料。\"
吴欢转向角落的操作台。上面摊开一本实验记录，最新一页写着：\"三心一体项目最终阶段：记忆植入验证成功率89%，需解决海马体排斥反应。注：新样本显示基因标记可识别。\"
笔迹让吴欢瞳孔骤缩——是周正阳的。
\"周医生参与了？\"他往前翻页，发现详细记录了某次手术：\"受体：林培生，供体心脏取自1997年军区存档样本，术后出现记忆紊乱......\"
程亮突然夺过记录本，直接翻到最后。那里用红笔标注着紧急出口路线，旁边潦草地写着：\"样本在冷库，钥匙是血。\"
新一轮爆炸震得试管架哗啦作响。
吴欢注意到密室另一侧有扇结霜的金属门，门把手上凝着冰晶。
\"冷库！\"他刚迈步，整个房间再次剧烈震动。保险柜的锁扣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某种淡蓝色液体从缝隙渗出。
程亮已经冲到金属门前。电子锁屏幕碎裂，他毫不犹豫地划破手掌，将血抹在识别区。
门锁发出刺耳警报，但确实开始解冻。
程亮用肩膀撞开一条缝，寒气瞬间让口罩结霜。冷库只有衣柜大小，中央是个医用冷藏柜。
张小燕突然按住太阳穴：\"我好像听到......\" 自动步枪的扫射声打断了她。
电梯方向闪过战术手电的光束——追兵到了。
程亮拉开冷藏柜，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二个生物样本盒。每个盒子里存放着组织切片，标签日期从1987年到2017年，最旧的那个写着\"初始样本：潘\"。
\"潘明的心脏组织......\"吴欢注意到所有样本都有相同的缝合痕迹。
程亮抓起标着\"G-1998\"的样本盒塞进战术包，同时将另外两个推给吴欢和张小燕：\"带上！\"
吴欢接过的盒子标着\"周-2015\"，张小燕那个则是空白标签。
突然，冷库灯光变红，通风口喷出刺鼻气体。
\"催泪瓦斯！\"程亮拽着他们冲向通风管道，\"快走！\"
吴欢最后瞥见监控屏幕——郑国良带着武装人员已进入粮库，他们的防毒面具下，眼神呆滞得不像活人。
通风管道逼仄难行。
程亮用军刀破坏了三道防护网，右肩伤口渗出的血在金属上留下醒目的痕迹。
\"他们在追踪你的dNA！\"张小燕声音发紧。
后方传来爆炸，管道剧烈倾斜。吴欢滑落到一个检修间，透过铁丝网看见下方堆满工程炸药。
对讲机突然响起郑国良的声音：\"程亮，1998年你父亲也来过b3层。\"
张小燕正撬检修口锁，闻言手指一颤。程
亮脸色阴沉：\"他在干扰我们。\"
\"不，是误导。\"吴欢盯着炸药堆旁突然启动的计时器，\"有陷阱——\" 爆炸气浪冲开检修口。
他们摔进炸药库的瞬间，吴欢看见消防喷头喷出的不是水，而是透明液体。
\"汽油弹！\"程亮抓起两捆炸药，\"走排水系统！\"
张小燕撬开地面铁栅，露出黑黝黝的排水管。管道内壁黏滑潮湿，散发着腐臭。
当武装人员破门而入时，程亮将吴欢推向排水口：\"证据交上去！记住关键人是——\" 爆炸吞没了后半句话。
吴欢最后看见程亮按下引爆器，以及郑国良那张突然扭曲的脸——他的左眼在强光中反常地收缩。
排水管像肠道般吞噬了他们。吴欢紧抱样本盒在黑暗中下坠，耳边是张小燕的惊叫和连绵爆炸。
不知多久后，他们摔进污水池，恶臭的液体瞬间灌入口鼻。
浮出水面时，吴欢发现这是个半圆形集水井。墙上的\"1997年改建\"字样已经斑驳。
张小燕的额头在流血，但仍死死抱着空白标签的样本盒。吴欢帮她爬上岸，发现自己的\"周-2015\"样本盒正在发热。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警笛声，但没有任何车辆前往省委大院方向。
张小燕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加密信息跳出： 「粮仓有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