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尘自高空如一片落叶般稳稳飘落,站在已是油尽灯枯的吴天祥龙身旁。
他探手一抓,一股无形巨力便将吴天祥龙孱弱的身躯死死钳在掌心。
“老东西,未得我允许,就敢妄想着逃?”
冰冷的声音伴随着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吴天祥龙苍老的脸上,霎时,一个殷红刺目的巴掌印浮现,触目惊心。
此刻的吴天祥龙早已出气多进气少,生命之火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血珠溅落在李沐尘的黑色劲装之上,宛如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这举动无疑是火上浇油。
李沐尘顿时雷霆震怒,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薅住吴天祥龙花白的须发,发力向上狠狠一扯!
“啊……!”
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划破长空,吴天祥龙的须发竟被硬生生连根拔起,露出一颗光秃秃、血淋淋的头颅,鲜血混着碎肉蜿蜒而下,场面惨不忍睹。
不远处的吴勇章,亲眼目睹自家老祖——曾经叱咤风云的吴天祥龙,被李沐尘这尊杀人不眨眼的大恶魔如此残酷地蹂躏,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浑身如筛糠般瑟瑟发抖。
“杀……杀人啦!魔……魔鬼!他是大魔鬼!
哈哈……爹啊……娘啊……快来救救我吧!”
吴勇章语无伦次地嘶声狂喊,其道心在这血腥一幕的冲击下彻底崩塌,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口中胡乱呢喃着,竟连自己尿湿了裤子也浑然不觉,只是瘫软在地,涕泪横流。
李沐尘对吴勇章的疯癫呓语置若罔闻,他眼神冰冷,不为所动。
只见他化掌为爪,五指如铁钳般扣住吴天祥龙的头颅,鸿蒙珠内七彩漩涡骤然运转,疯狂地吞噬着后者残存的精血与毕生修为。
仅仅数息之间,吴天祥龙那原本尚有一丝余温的躯体便迅速干瘪下去,化作一具毫无生命气息的干尸。
一代豪杰,就此黯然落幕,魂飞魄散。
“哼,这便是与我为敌的下场,死有余辜!”
李沐尘冷哼一声,随手将吴天祥龙那早已失去生机的干尸掷于地上。
他屈指轻弹,一缕幽兰紫火便从指尖射出,精准地落在吴天祥龙的尸身上。
霎时间,紫火熊熊燃起,将那具干尸焚烧殆尽,化为一缕青烟,随风飘散,连一丝灰烬都未曾留下。
“回禀李……李上仙,”
恰在此时,一名手持大刀的中年大汉上前,对着李沐尘恭敬地躬身复命,“吴家上下五百余口,除老弱妇孺外,已尽数伏法。
只是……只是不朽神朝有两位中郎将,竟趁着方才的混乱,通过传送阵,已然逃离了圣城。”
“嗯,我知道了。”
李沐尘淡然颔首,随即吩咐道:“这位兄台,你即刻从吴家的资源库中,抽调部分资源。
给那些吴家的老弱妇孺,每人发放一万块中品仙晶作为盘缠,着他们即刻离开圣城,自寻去处,不得在此停留或安家立业。
若有违抗者,定斩不饶!你,速速去办!”
中年大汉领命,刚欲转身,却又被李沐尘叫住:“且慢,兄台。”
大汉止步,回身静待吩咐。
李沐尘沉声道:“城主府如今已是名存实亡。
想必用不了多久,皇陵古城的不朽神朝便会派遣大军压境,届时圣城百姓必将遭受池鱼之殃,恐有灭顶之灾。
所以,你再帮我传下一道命令:凡是参与了此次攻打城主府行动的义士,让他们即刻带着家眷,离开圣城暂避锋芒,待风头过后,再图回来。”
以李沐尘目前的修为实力,尚远不足以与不朽神朝这等庞然大物分庭抗礼,正面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
大汉闻言,神色也凝重起来,重重点头:
“在下明白!”
说罢,这才转身匆匆离去,着手执行命令。
片刻之后,城主府内专用的传送阵旁,李沐尘、范离与云汐儿三人已然伫立。
李沐尘毫不犹豫,一拳轰碎了传送阵。
传送阵一毁,不朽神朝的强者与大军即便闻讯,想要在短时间内驰援圣城,也至少需要两三天的路程。
这无疑为参与此次攻打城主府的义士们,争取到了宝贵的逃亡时间。
此刻的城主府,已是一片狼藉,百废待兴。
府内资源库的修炼资源更是被义愤填膺的百姓与义士们洗劫一空,连一丝一毫都未曾留给吴三贵。
范离看着这情景,不禁有些肉疼,对着李沐尘略带抱怨地说道:“公子,城主府积攒的修炼资源就这般拱手让人,您还真是……慷慨啊!”
李沐尘闻言,却只是淡然一笑:“呵呵,范老,眼前这些不过是些蝇头小利罢了。
欲成大事者,眼光须放长远。
若不给这些人些许甜头,日后,又有谁会心甘情愿地追随于我?
又有谁会不顾生死地为我效命,为我征战沙场?
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便是此理,您明白了吗?”
说罢,李沐尘大有深意地轻轻拍了拍范离的肩膀。
他的目光随即转向一旁的云汐儿,只见她正含情脉脉地凝视着自己,那眼神中的情意,仿佛要将他融化、吞噬一般。
李沐尘心中微叹,开口道:“云姑娘,你打算还要跟我多久?
此番我公然挑衅不朽神朝的天威,覆灭城主府,更斩杀了他们的六皇子轩辕星河,神朝帝君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你多留在我身边一刻,便多一分危险。你还是尽快返回瑶池仙宫去吧。”
“危险?
不朽神朝又如何,本姑娘何惧之有?”
云汐儿柳眉微挑,语气带着一丝娇蛮与坚定,“你是第一个见过我身子的男人,除非你答应做我云汐儿的道侣,否则,我断然不会离开你半步,如影随形!”
“唉,我说云汐儿,你这叫什么歪理?”
李沐尘一脸黑线,没好气地说道,“难道看光了你身子,就非得娶你不可?
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了,别给脸不要脸,不识抬举,否则休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辣手摧花!”
李沐尘故意装出一副气势汹汹、凶神恶煞的模样,企图吓唬住云汐儿,让她知难而退。
可云汐儿是谁?
她可不是被吓大的,对李沐尘这拙劣的演技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不仅如此,她反而将那张绝美的容颜凑近李沐尘面前,几乎鼻尖相抵,双手叉腰,下巴微扬,一副“你敢动我一根汗毛试试”的挑衅模样,示意他尽管动手,全然不惧。
李沐尘见她这般无赖又大胆的行径,顿时是又气又笑,哭笑不得。
但他话已出口,总不能食言。
他无奈地扬起手,最终却只是屈指一弹,轻轻地在云汐儿光洁的额头上敲了一下,力道比抚摸重不了多少。
“哎呀!”
云汐儿故作吃痛地轻呼一声,心中却是乐开了花:“有戏!”
就李沐尘这般不痛不痒、带着几分宠溺的暧昧举动,足以证明自己在他心中还是有些许分量的。
虽然她与李沐尘不过是萍水相逢,相识短暂,可她却对他一见钟情,认定了他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良人!
“李沐尘,”云汐儿一把抓住李沐尘尚未收回的手掌,紧紧地握在自己温热的小手里,美眸中波光流转,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期待,“你是不是……喜欢我?”
“喜欢?谈不上。”
李沐尘淡淡道,“只是见你性子中那份执拗与单纯,倒有几分惹人怜惜,我便不忍下手了。
再者,我向有原则,非到万不得已,从不打女人,即便是再坏、再恶毒的女子,亦不例外。”
话音落,他抽回手,与范离二人化作两道流光,向着不周山方向疾驰而去。
云汐儿岂会轻易放过?
她身形一晃,如影随形地追了上去,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她铁了心要拿下李沐尘,让他成为自己的道侣。
随着李沐尘等人的离去,整个圣城瞬间沸腾起来。
大街小巷,茶馆酒肆,无不在议论城主府与刁家被李沐尘连根拔起的惊天大事。
人们交头接耳,暗自揣摩:皇陵古城的不朽神朝,对此会作何反应?
是会立刻颁布追杀令,动用雷霆手段对付李沐尘,还是会选择暂时忍气吞声,徐图后计?
时光荏苒,三日光景转瞬即逝。
这一日,圣城之外,旌旗蔽日,杀气冲天。
不朽神朝的上将军邢道戎,奉神朝帝君轩辕顶天的圣旨,亲率百万大军,终于兵临城下。
这支军队,皆是地仙境、金仙境乃至太乙真仙境的修士,阵容之鼎盛,足以令任何势力侧目。
不朽神朝此番兴师动众,显然是雷霆之怒。
轩辕顶天对于圣城的“暴乱”以及李沐尘的公然挑衅,已是忍无可忍,誓要将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贱民”彻底镇压,绳之以法。
邢道戎身披耀目黄金战甲,手擎一杆方天画戟,胯下坐骑乃是一头远古异兽——赤瞳天麟。
他一马当先,行驶在大军最前方,真个是威风凛凛,霸气侧漏,率先领军驶入了城门。
大军阵列森严,步伐铿锵,如同一道移动的钢铁壁垒。
他们手持各式流光溢彩的法器,紧紧追随邢道戎的身影。
每一步踏下,都似惊雷滚过,大地为之震颤,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令闻者心惊胆寒。
街道两旁的民众早已惊恐退避,敛声屏气地肃立,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生怕稍有不慎,便会被邢道戎手中那杆寒芒四射的方天画戟视作叛逆,当场格杀。
邢道戎一路行来,神念如网般铺展开去,仔细搜寻着李沐尘的气息波动,大军则缓缓向城主府推进。
然而,结果却令他失望,李沐尘仿佛人间蒸发,杳无踪迹,没有留下丝毫可供追踪的线索。
片刻之后,邢道戎已率领大军抵达城主府门前。
他当机立断,命令两位副将即刻分兵,率领数十万精锐将士,在圣城的每一条街道布防设哨,严密监控,以防任何不测之变。
随即,他亲率余下军队进驻城主府,并迅速着手构建防御工事。
顷刻间,一座坚不可摧的防御法阵冲天而起,将整个城主府严密包裹,固若金汤,真正做到了连一只苍蝇也休想轻易飞进。
防御工事甫一告竣,邢道戎便刻不容缓,旋即向圣城各大家族乃至黎民百姓颁布了一道悬赏令。
其文曰:“凡能提供李沐尘下落之确切讯息,或能将其缉拿归案、就地格杀者,不朽神朝将予以一亿上品仙晶之重赏。”
此令一出,整个圣城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一部分亡命之徒闻风而动,摩拳擦掌,如蝇逐臭般四下搜寻李沐尘的踪迹;另有一部分人则闻讯色变,避之唯恐不及,深怕惹祸上身,引火烧燎。
毕竟,李沐尘在圣城的种种事迹,早已深入人心。
“李沐尘”——那可是个家喻户晓的狠角色!
“杀人不眨眼,有仇必报,且报仇从不隔夜”,谁又会愚蠢到自讨没趣,去触碰这尊煞神的霉头?
那简直与自寻死路无异!
此刻,远离圣城,于不周山百里之外,李沐尘、范离与云汐儿三人却正悠然自得,一路观景,不疾不徐地向着不周山进发。
沿途之上,乃至各大仙域的宗门势力,亦是人影绰绰。
他们中,有的三五结队,急匆匆地赶往不周山,望能寻得一番机缘;有的则由宗门长老亲自带队,麾下弟子多达数千,正火急火燎地奔赴目的地——上古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