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四儿子点出不对的地方后，才意识到那些话不妥。
但她做父母的，不可能给自己孩子道歉。
于是支支吾吾，拍着杨西的肩膀，声音略显不自在地说：“老三，娘心里是有你的，但你也知道，你二哥小时候身体不好……”
杨北刚那里能忍住不说话，但这里实在忍不住了插话道：“娘，你别翻来覆去就这些话这个理由！二哥的病还是你带他去治好的，难道你不记得吗？”
“为了二哥那病，小妹刚出生就被人调换……”
后面的话，声音逐渐变小，直到再没了声。
杨北知道现在提杨满月不太好，二哥听了，心里指不定怎么想。
但那也是事实。
杨南只是对着杨北笑笑，然后又转头对杨老太说：“娘，我身体已经好了，以后别再偏心我了，免得三弟和你离心。”
话说出来，面上表现得一点迟疑都没有。
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是有多么不情不愿。
娘偏心了他那么多年，要是乍然间改变，他心里的落差肯定少不了。
杨西见四弟为自己打抱不平，心里暖呼呼，又听到娘对自己说软话，刚心里产生的那些情绪，现在也消失不见了。
闷声闷气点头：“娘，我知道的，您别多想。”
厨房里忙忙碌碌，外面本来能闲着的人此刻也不轻松。
自从那两人拿到写好的对联走后，没多久， 就陆续又有人上门了。
瞧着人数，有是十一二个。
杨老头喊林歆：“老四媳妇，你来给大家倒杯热水！”
给人倒水林歆倒是没什么意见，但看到来人都是男子，她的脸色就紧绷起来。
她现在虽然已经成婚了，院子里也有这么多人，按理来说也是坦坦荡荡，但她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哪有公公让儿媳给那么多男子倒水的。
还有，上头还有两个嫂子呢！
怎么就偏偏越过她们，喊自己来呢！
(怒｀Д′怒)
她也不隐忍，皮笑肉不笑说：“爹，这又不是我的客人，都是来找大哥的。
我只是四房儿媳，按理来说招待人的事是长房和长孙来的，现在您和大哥忙着，脱不开手我也能理解，但培杰不是空闲着呢吗？
让他来啊！早日接触待人处事，对他未来也有好处。”
一番话下来合情合理，有理有据。
这些话她还算是委婉了，要是她不管不顾，话可没这么好听。
说完，就喊：“培杰，快给你的这些个叔伯们倒杯水。”
杨培杰现在这个年龄对大人的情绪还是很敏感的，听了四婶的话，乖乖去倒水了。
“我知道了，爷我现在就去。”
杨老头本来想的是让从县城来的儿媳给他们倒水能给自己长脸面， 没想到她会拒绝，所以此时也拉着张脸。
他这个做人公爹的，使唤一下儿媳不行？
不孝的东西！
现在搞得他挣不了脸面，还丢脸。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他现在这种情况了。
林歆也不管他怎么拉着张脸，径直拉着俩孩子回房。
杨濯和杨穗感知到是爷爷让娘不开心了！
虽然不太明白原因，但他们是坚定站在娘那边的。
于是，一个悄摸摸瞪了爷一眼。
一个被哥哥拉着，用力扭过她的小脑袋，睁着大眼瞧爷爷，说话铿锵有力，奶呼呼的嗓音大极了：“坏！”
杨老头刚才只是拉着脸，经过这一遭，脸是彻底黑了下来。
和杨老头的心情截然相反，林歆此时心情缓和过来了，更因为两孩子的维护，心里暖呼呼。
回房后轮流抱抱两个小棉袄，一人亲一口。
刚才还热闹的院子，经过这个插曲，气氛彻底冷凝下来。
刚才的热闹如果不是他们亲身经历过，恐怕也会认为是一场梦。
来请杨东写对联的人也不好意思待在这儿，陆陆续续找借口离开了。
一边走一边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一人呸了一声，忍不住对旁边的人说：“这杨老头还培养了个秀才出来呢！谁知道这么不讲究。”
哪有让儿媳给那么多男人倒水的。
那做派，像极了青楼里的妈妈。
反正他就只在青楼见过让人讨好那么多男人的。
有的人不明所以：“这话怎么说？”
“呃……既然你没看出来，就当不知道吧！”
那些话说出来对杨四媳妇名声也不好。
杨四和他关系不错，他可不能败坏他媳妇名声。
不明所以那人挠挠头，嘟囔：“莫名其妙！”
“哎！你说完呀！哪能说话说一半的。”
同样不怎么明白的人说走上前搂着他的肩膀：“说说呗！到底是啥事儿？”
“唉，要不是杨四媳妇将气氛搞僵，我还能让杨东多写几张，可惜了！”
赵有光将对方放在肩上的手挪开：“不早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说完，加快脚步往家走。
两人看着他的背影，大眼对小眼，然后也往不同方向走。
……
再说杨家，林歆带了孩子回房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杨老头想着今天是除夕，有啥不好的都要忍一下。
这一忍，就觉得自己憋得慌。
满村子瞧瞧，哪家的儿媳会这么忤逆公爹的？！
就他好脾气，被儿媳落了面子还要忍着。
见那么多村民离开，杨东心里其实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对杨老头抱怨：“爹，我觉得你不应该承诺给村里人免费写对联，一个两个的还好，这人多了，也影响我们自家的事。”
后面声音逐渐变小，因为他看到了自己老爹越来越黑的脸。
李霞在一边看着事态发展成这样，其实不太反应得过来，刚不是还好好说笑呢吗？
怎么一眨眼就这样了。
她也没离开啊。
没反应过来归没反应过来，她还是懂得看眼色的，眼瞧着杨老头脸色黑沉下来，非常聪明的给自己几个孩子使脸色。
让他们赶紧出去玩或者是回房躲着。
免得杨老头恼羞成怒后逮着谁就骂谁。
到时候可就真真是殃及池鱼了。
杨玉兰得到李霞的示意，赶紧拉着弟妹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