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大坝的夜晚一如往常那般漆黑寂静,只有几处重要区域还亮着照明灯光。
大坝左侧山顶处,一道潜行黑影静静靠在巨石旁,放下手中的高精夜光望远镜,按紧耳麦低声道:“总监女士,闪电小队已经抵达零号大坝,我是队长疾风,现向您汇报,请指示。”
稳坐航天基地总裁室内的德穆兰放下咖啡杯,赛博电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复述一遍出发前的命令。”
疾风略微想了想,开口回道:“率领闪电小队,蛰伏在零号大坝收集全域情报,为集团后续夺回大坝做前期铺垫。”
“还有......”德穆兰身体微微前倾,为其作出补充:“隐匿一切行动踪迹,在集团决定对零号大坝采取突袭行动前万不可提前暴露。”
“是,总监女士。”疾风点头应允,又提到之前注意到的情况:“随身携带的定位系统追踪到,受集团监视的目标车辆已于不久前抵达零号大坝。”
德穆兰的眼尾处勾起些许皱纹,但语气一如既往的冷静:“这我知道,两个小时之前,最终停留于零号大坝的定位源就已经显示在了作战中心的屏幕上。本次受到集团重点监测的目标,共有三人。其中两人为国际媒体bVc旗下的专职记者,还有一个,是随队的实习记者——卡米·德穆兰。”
“卡米?”疾风瞳孔一缩,显然是有些诧异:“您的......女儿?”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从来没有过这个叛逆的女儿。”德穆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郁,语气也低沉下来:“不论如何,一切都以集团利益为重。调查清楚bVc记者和阿萨拉卫队之间的关系,对其进行24小时监视。如果有任何异动、或她们准备再度离开零号大坝,立刻上报具体情况,并随时着手准备控制住这几名bVc记者。她们手上的调研数据和考察结果,很有可能对集团造成负面影响。”
“明白,总监女士,属下将会坚决执行您的命令。”切断与德穆兰的通讯后,疾风缜密的思维快速运转,推导出了德穆兰话中的深意。
所谓的监视,大概只针对其余两名专职记者。而对于自己的女儿,德穆兰口中的监视,则就转变成为了保护。
想明白这点之后,疾风心下了然,又在脑海中回忆起卡米的具体面容。虽然她只在几个月前和卡米有过一面之缘,但那个女孩直率的性格却给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虽然疾风暂时还不太明白,为什么卡米会忤逆德穆兰的禁令,偷偷从优渥的生活环境中跑出来,进入战火纷飞、内乱不断的阿萨拉地区。
但很显然,这些琐事并不是她现阶段应该考虑的。
出发前,她已经在德穆兰那里阅览过哈夫克集团近期要针对零号大坝展开行动的绝密情报。
作为首批由哈夫克集团培养出来的特战干员,她受命带领精英小队“闪电”渗入零号大坝做穿插侦查,为集团日后的正式行动做前期准备工作。
首先需要做的,就是深入零号大坝腹地,调查清楚阿萨拉卫队的兵力部署以及各方面情报、并且排查可能潜在的威胁。
至于安全总监德穆兰的女儿卡米,只需做到时刻监视、且不误伤即可。
相信在集团的安保部队重新占领零号大坝之后,这个叛逆的女孩一定会屈服在母亲的怒火之下。
将与行动无关的思绪抛之脑后,疾风打开零号大坝的纸质地图,用食指沿着早就标注好的路线向下延伸,表情逐渐变到凝重。
凌晨4点,忍受着天空中突然降下的淅沥小雨,哈夫克闪电小队的队员们分组就位,按照原定计划潜行下山,开展渗入排查工作。
即使此刻的环境漆黑一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但闪电小队还是全员装备了适合夜间行动的深色作战服,力求做到万无一失、绝无任何被发现的可能。
或许,在肉眼或普通的倍率观察瞄具看来,根本发现不了大坝左侧山体处的变动。
但在热成像瞄准镜的视野内,一切生物的行动都是无所遁形。
趴在坝顶右翼绳索通道处的一位健壮大胡子男人,向下拉了拉雨衣帽檐,以防止雨水滴落到护目镜上影响观察。
透过pSG-1射手步枪枪身上所加装的先进白热成像战斗瞄准镜,他清楚的观察到了左侧山体处有近10个分组前进的人形目标。
虽然暂时看不出这些携带着枪械的作战人员来自哪方势力,但有一点绝对可以确定——这些人并不属于阿萨拉卫队。
看着这些分组行动的作战人员渐渐消失在热成像瞄准镜中,大胡子男人放下手中射手步枪,倚靠在一处勉强能遮挡住头顶雨水的掩体后,从胸挂里取出笔记本和水笔,在上面记录下观察到的这一情况。
今天是他流落到零号大坝的四天,通过白天休息、夜间行动的这一渗入手段,他大概已经把零号大坝及其周边的所有情况都摸了个清楚,并坚持每天都记录观察到的异常情况,而且养成了记录完成后在段落末端写下自己的名字以及代号称呼——大卫·费莱尔,G.t.I大洋洲分部特战干员,代号乌鲁鲁、No.178。
没错,今天是他第178次写下自己的名字。
通过每天都写一遍名字和代号的方式,他时刻提醒自己是G.t.I的特战干员,一定要坚持下去。
距离那场全军覆没的行动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年,也是他死里逃生、在阿萨拉境内颠沛流离生存的第178天。那场战斗的惨烈直至今天,都在他的脑海中记忆深刻、且历历在目......
半年前,他和战友们组成先遣队,渗入阿萨拉卫队首领之一、洛伦佐的地盘内执行维和任务。本来行动顺利,即将取得圆满成功,却因队伍里出了内奸,加之线人反叛,先遣队被大批阿萨拉卫队士兵包围。
先遣队顽强抵抗,却终因寡不敌众而渐渐死伤殆尽。
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举枪将已经倒戈的叛徒击毙,随后就因为负伤力竭,昏了过去。
待到再次醒来时,已经置身于满是战友遗体、且氧气即将耗尽的掩埋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