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的冬季总是来得又急又猛。
一夜之间，整座城市就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街道，几个没有家的流浪汉第二天就变成了冰雕......
但圣米迦勒教堂周围几公里却是另一番景象，这里温暖如春，草地依然翠绿，甚至还有几朵不合时令的小花倔强地开着。
教堂门口的喷泉也没结冰，清澈的水流哗啦啦地响着，吸引了不少鸽子来喝水。
“这结界范围是不是又扩大了？”
茱莉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草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流浪汉们，“上周还只到街对面那棵橡树。”
陈林裹着毛毯窝在沙发里，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眼睛盯着电视。
“嗯，米迦勒的力量在适应地球环境，范围自然就变大了。”
电视上正在播放大都会重建的新闻。
镜头扫过一片废墟，记者声情并茂地讲述着超人如何英勇地拯救城市。
然后画面切到一个西装革履的保险经纪人，他正擦着汗解释为什么外星人入侵不在理赔范围内。
“看到了吗？”
陈林用下巴指了指电视，“在有超级英雄的世界里，最不能买的就是房子。三天两头被拆，保险还不赔。”
茱莉抓了把瓜子磕起来：“那要是没超级英雄的世界，最不能买什么？”
“还是房子。”
陈林斩钉截铁地说，“房价虚高、物业费贵、邻居吵，还不如住教堂，至少不用交房租。”
茱莉翻了个白眼，正好电视画面切到一个采访。
镜头前，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抱着只脏兮兮的柯基犬，哭诉自己的房子和刚贷款买的车都在大战中被毁了。
“诶，这不是隔壁街的老詹姆斯吗？”
茱莉认出了那人，“他上个月还来教堂领过圣餐。”
陈林点点头：“听说他那只柯基叫花生，特别乖，从来不乱叫。”
画面里，记者假惺惺地安慰了老人几句，然后话锋一转开始宣传政府的灾后救助计划。
需要填28份表格，等待6-8周审核，最高可获得200美元补助。
“真惨。”
茱莉摇摇头，“一把年纪了还得带着狗流浪。”
陈林喝了口热可可：“很正常，流浪汉是你们老美的特色，不得不品尝。”
茱莉面不改色：“我是偷渡来的亚马逊人，不算美国人。”
陈林被呛到了：“.....你倒是理直气壮。”
电视上开始播放关爱流浪动物的公益广告，一群瘦骨嶙峋的猫狗在雪地里瑟瑟发抖。
茱莉突然想起什么：“说到这个，最近城里的流浪猫狗确实变多了。昨晚我听见后院有动静，出去一看，十几只狗在打架，那场面......”
她突然停住，因为电视上的新闻突然插播了一条紧急消息：昨晚在码头区，一个流浪汉被自己的狗咬死了，心脏都被掏了出来。
“天啊......”
茱莉捂住嘴，“这也太......”
陈林皱起眉头：“新闻说死者是谁了吗？”
茱莉摇头：“只说是个六十多岁的白人男性。”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老詹姆斯。
“不可能吧？”
茱莉干笑两声，“老詹姆斯的狗是只柯基啊，站起来还没膝盖高，哪来的战斗力掏人心脏？”
陈林没说话，拿起遥控器调大了音量。
新闻画面切到了案发现场，虽然打了马赛克，但还是能看到雪地上触目惊心的血迹，以及几个清晰的爪印。
“这爪印......”
茱莉眯起眼睛，“是不是太大了点？”
确实，雪地上的爪印足有成年人手掌大小，绝不可能是柯基那种小短腿能留下的。
“现在的器官贩卖团伙也太没职业道德了，”
茱莉愤愤地说，“杀了人取器官就算了，还把锅甩到狗身上。”
陈林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放下杯子，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温暖的草地。
几只流浪狗正在阳光下打盹，看起来人畜无害。
“谁说不是呢......”
他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茱莉听不懂的意味。
茱莉拎着菜篮子从市场回来时，发现教堂门口围了一群人。
她挤进去一看，是几个警察正在询问流浪汉们昨晚的见闻。
“那只狗眼睛是红的！”
一个缺了门牙的老头激动地比划着，“像两个小灯泡，在黑夜里特别亮！”
另一个裹着破毯子的女人补充道：“它跑起来快得吓人，我明明看见它在街那头，一眨眼就到跟前了。”
茱莉正听得入神，突然有人拉了拉她的袖子。
她转头一看，是个脏兮兮的小女孩，怀里抱着只更脏的泰迪熊。
“修女姐姐～”
小女孩怯生生地说，“我昨晚看见花生了。”
茱莉蹲下身：“老詹姆斯的柯基？它在哪？”
小女孩摇摇头：“它变得好大好大，像头熊一样。它在吃......在吃......”
孩子的母亲突然冲过来抱起女儿，惊恐地看了茱莉一眼就匆匆离开了。
茱莉站在原地，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这个冬天真冷！
“神父，你说为什么最近城里的动物都变得怪怪的？”
茱莉盯着平底锅里滋滋作响的鸡蛋，随口问道。
陈林打了个哈欠：“哪里怪了？”
“前天有只老鼠咬断了五金店的电缆，昨天一群鸽子撞碎了市政厅的玻璃！”
“今天早上我还看到三只流浪猫在巷子里围攻一只杜宾犬，而且它们赢了。”
茱莉翻动着鸡蛋，“这正常吗？”
陈林正要回答，突然眉头一皱，猛地坐直了身体。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望向地板深处，仿佛能穿透层层岩石，看到地底深处的东西。
“怎么了？”
茱莉察觉到他的异常。
“有个老家伙醒了。”
陈林的声音低沉而严肃，“而且脾气不太好。”
布鲁斯·韦恩盯着全息投影上的数据，眉头紧锁。
屏幕上显示着过去72小时内哥谭发生的所有异常事件。
37起动物袭击案，12起宠物失控事件，甚至还有3起动物园动物集体暴动。
“所有毒素检测都呈阴性。”
阿尔弗雷德递上一杯茶，“排除了稻草人恐惧毒气的可能性。”
布鲁斯调出另一组数据：“伤口分析显示，这些动物的咬合力是正常值的3到5倍。牙齿和爪子也有异常增生的迹象。”
“某种基因突变？”
“不！”
布鲁斯摇头，“如果是基因工程，企鹅人或毒藤女一定会留下痕迹，这次......”
他的手指停在一张照片上，那是昨晚一只流浪狗袭击路人后留下的爪印。
爪印周围的混凝土呈放射状龟裂，中心位置甚至出现了结晶化现象。
“这次不一样。”
哥谭下水道。
一群老鼠正在啃食一具流浪汉的尸体。
它们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红光，牙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变尖。
突然，所有老鼠同时停下动作，齐刷刷地转向同一个方向。
地底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轰鸣，像是某种庞然大物翻了个身。
墙壁上的苔藓瞬间枯萎，然后又以惊人的速度重新生长，变成了血一般的红色。
老鼠们发出兴奋的吱吱声，排着整齐的队伍向声音源头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