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田灵瑚继续道:“小户人家虽然荣华富贵不显，但关系简单，只要男子努力读书，金榜题名，也，也是书香门第了，而且五妹妹有嫁妆，便是嫁了寒门，日子也不差的，何必，何必辜负情谊……笛兄他…”
“二哥！”
灵雅神情从奇怪到疑惑再到了然，终于听明白自家哥哥的意思，差点气笑了，看他接下来的话越发不合时宜，直接肃声打断。
她有些生气哥哥竟然认为她是因嫌贫爱富才和平阳伯府定下婚约。
虽然他对内因毫不知情。
不得不说长辈们口风很紧，对小辈们也瞒得很严实。
或许有人猜到了一星半点。
但有何用呢。
这是多方乐见其成的事。
就算猜到了什么并不能改变结果。
心思念转，五感敏锐的灵雅感觉到假山周围有两处站了人。
其中一处，就是哥哥刚刚提起的笛家表哥，往日在田府学堂一起读书的田家远房亲戚，寒门学子，笛循启。
另一处，有两人，一个是大哥哥田灵晔，另一个应当是他的友人。毕竟和田家相熟的人，灵雅都记住了他们的气息，田家人更是如此，而大哥此时身边人的气息，在灵雅的感觉里是完全陌生的。
不知怎么回事，三人竟然都没离开。
果然，不仅是女人会八卦，男人也会啊！
有点小庆幸，刚刚打断了自家天真二哥的糊涂话。
虽然灵雅实际上并不怎么担心。
毕竟不管为着谁的名声着想，他们绝不会让这些话外传，至于那个陌生人，自有大哥哥会管。
灵雅想了这么多，实则不过一瞬间。
撩起眼帘，灵雅有点惊奇地打量了亲哥一圈，直看得他有些不安，才挂起往日看二傻子演戏的笑容，笑问道:“二哥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日子过得可舒服？”
田灵瑚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只是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灵雅本就没想要哥哥回答，继续笑道:“我听着二哥哥这意思是觉着我嫌贫爱富呀。呵呵呵…”
灵雅笑了几声，见哥哥要说话，没给他机会，接着道:“二哥哥你真搞笑，先说我的婚事。你可知这婚事何来？又可知这桩婚事，长辈们都点头默许了，婚姻之事，自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我置喙的余地？
再来说高门与寒门。我将来嫁的虽是伯府，但只是嫡次子，若是分了府出去，也高不到哪儿去。而寒门学子，嗯，比如笛家大哥，正是少年意气的时候，过个几年金榜题名，入了官场，为官做宰的，谁高谁低还不一定呢。
既然哥哥谈及笛家大哥，又说什么辜负情谊，我便也分辨分辨。笛家大哥尚且年少，少年慕艾，很是正常。你家妹妹我，容貌性子都好，惹人喜爱也正常，但我并未有心仪之人，也未曾与人许下哥哥自以为的情谊。
况且，做事讲究先来后到，结亲也是一样的，手快有，手慢无呀！”
田灵瑚正要反驳，就见灵雅看了自己一眼，又笑着说道:“哥哥可是想说，便是笛家早一步提亲，咱家也不会立马同意，最后还是可能与伯府定亲？”
灵雅笑着摇了摇头，“不说笛家大哥情谊有多深。我们并未私下有过约定，他家并未上门提亲总是事实，此事总不是我的错吧。而且有些事讲究先下手为强，若真有意，同窗多年，且常来往田家，下手的机会很多的，当然下手的对象不是我，我指的是家中长辈。
平日在喜欢之人面前表现一下，确定喜欢之人便是暂时无意也不会反感自己。
然后打听好几个长辈的喜好，投其所好，也无需耗费多少银钱，只要心意到了，总是能增加长辈的好印象的，长辈好感刷的差不多了，就可以上门提亲了。
提亲时诚意足些，长辈问及家中女孩，女孩不反对，在长辈看来就是同意了，若是女孩当场点头，那就是两厢情愿，天作之合了。
若是男子身在寒门，长辈有功名门第之虑，便保重身体，于读书上发力，再考个功名，同时如我前面所说那般行事，再没有不成的。”
田灵瑚听得目瞪口呆。
偷听的几人中，笛循启听完，一时怔住了，苦笑连连。
大公子的友人，用手肘碰了碰大公子的胳膊，下巴往二公子和灵雅站的地方示意，看着大公子眨了眨眼，无声调侃。
大公子无奈苦笑，眼里有些惊奇，更多的却是对这桩婚事的深思。
听见灵雅还在继续说，田灵晔暂时压下心思。
听壁脚的三人被引起了好奇心，皆竖起耳朵细听。
“在此一事上，我自认并无错，问心无愧。刚刚我虽说了那些话，也并非意指笛家大哥有错。他作为家中长子，要照顾母亲和幼弟，顾虑众多，科考为重，是对的。我虽说的轻巧，却是要花许多心思和时间的，而且少年纯真，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这些。
何况此时，笛家大哥，少年朝气，力有未逮，恰逢少年慕艾，惜之遗憾而终。待彼时，他功名有成，入职官场，青年有为，若是遇上了现在的我，可不一定还会有现在的心思。
哥哥既然来问了我，想必笛家大哥便是现在不知，之后也会知晓的，既如此，哥哥回去便带句话吧。”灵雅看着自家这个亲哥，郑重道。
“你说，我一定会带到。”二公子神色有些不自然道。